步,跌跌撞撞地扑在玻璃上,语无伦次地喃喃:“有人来接我了!有人来接我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吵什么吵!你的批捕下来了,去监狱里叫吧。”管教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不想用手碰他恶心巴拉的衣服,拉开屋门。
“……过了几天了?”他呆呆地自言自语,被管教带入接见室。
五分钟后,当门被推开,他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在看到探视的人时,又变回麻木。
“赵总,你还记不记得我?”女人把一迭材料放在桌上。
“你是赵书记派来的吗?”他身子前倾,手掌紧张地搓着。
“你在这里待了十天,脑子都不好使了,赵书记这会儿也该被判刑了。”女人淡淡道,“我是七森会所的老板。”
赵柏盛愣了一下,而后愤怒地叫起来:“你!就是你举报的!我给了你多少钱,你不知恩图报,还敢耍我?!”
严慧文看着他,目光仍然如一潭死水,幽幽道:“我知什么恩?图什么报?这几年你每次来消费,我都没有见你,是不想让你认出来。现在我知道没必要了,因为就算我坐在你对面,你也根本认不出我。”
赵柏盛死死地盯着她。
她换了副亲切热络的上班族口吻:“我是销售部的严慧文啊,赵总,您不记得了吗?二十年前,我和邓总的夫人都在您手下工作,您想起来了吗?”
赵柏盛竭力回忆着,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终于有了一点印象,“严慧文……你是严慧文……”
她从喉咙叹出一口气,“她命好,嫁了邓总,我命差,真是遭罪啊。当年我二十五岁,和老公结婚才两年,上班戴着戒指,你看在眼里,说结过婚的女人活好,是不是?我人老实,不会撒谎、喝酒,你拿业绩威胁我,要把我开除,我怕得不行,你就叫我跟你上床。我哭着跟你睡了一次,我老公知道了,闹到公司来,你叫人把他打了,后来我们离婚,他全家搬到外地谋生,断了音信。我呢,解聘书上说我行为不检,行业内没人敢要,家里房子也被砸了,真是无处可去啊,只好去小巴黎当三陪卖酒。没想到我就是有干这行的天赋,几年后竟然当了总经理,赵总,我有时候想想,这是你给我上的课——人要是不要脸面不讲道德豁出去,多少钱赚不到?”
还没等赵柏盛说话,她又轻轻地道:“赵总啊,你知道我老公当年为什么那么激动吗?他是个窝囊废,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平时我说话,他都不敢回嘴。”
严慧文想凑近他的耳朵,又被一股恶臭熏得远离,侧过头深而缓地呼吸几下,才继续说:“因为我怀孕了。我老公不行,但我怀孕了,你明白吗?”
这个惊天消息宛如一个霹雳,劈在赵柏盛头上,他整个人都震了震。
“你……你怀孕了?是我的?”
“我老公爱面子,没跟人说,我去医院想打掉,医生说我体质特殊,一打就要大出血,连命都要没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赵柏盛暴怒地吼道。
“我跟你说干嘛?那时候你还没遭天谴阳痿呢,睡哪个不是睡,要是知道我怀孕了,绑着我去打胎!”严慧文的语气重起来,“你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你重金求子,弄了千八百个秘方,就是生不出孩子,报应!真是报应!”
她干涩的眼里渗出一滴泪,“我把那孩子生下来了,赵柏盛,我把你的孩子生下来了,生的时候也快没了命——是个男孩,你想要的男孩,我把他养到了十六岁!”
“他在哪?他在哪?!”赵柏盛眼球充血,野兽般狰狞。
严慧文咯咯笑起来,这笑声尖厉如女鬼,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哈哈哈!他叫严家栋,这个名字你忘了吧?他还不上欠的债,被探骊网的人推下桥,淹死在江里了!当年陈五把这件事报给了你,你是探骊网的高管,叫他们这样干的,你想起来了吗?你把你的亲生儿子杀了,连后面的官司也找人压下来了!”
赵柏盛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胳膊奋力地垂着桌子,发出呯呯的闷响,“你在骗我!你在撒谎!贱人……贱人!”
严慧文把桌上的材料摊开,“dna亲子鉴定,你自己看吧。这是他的照片,不过已经被江水泡胀了,哈哈哈!”
她笑着流出两行眼泪,“赵柏盛,你看啊,他跟你手腕上都有一颗痣,在相同的地方,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你那张该死的脸。自打他生下来,我就没让他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恨他!他不配活在这世上,他是个坏种,应该陪你一起下地狱!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把他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让他在地下瞑目!我等这一天整整二十年了!”
赵柏盛抖着手抓住鉴定报告,因为太过用力,纸张“嘶啦”一声裂成两半,然而上面打印的字迹清晰地烙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痴痴地捧着两片纸,看着看着,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我有个儿子!我有儿子了!哈哈哈!我还有没有别的?还有没有别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他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