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他离开小镇后并没有回别墅,只说自己会去住饭店,其馀什么细节也没透露。
接着他就失联了。
准确来说,他的失联是选择性的。包括季紜希、小斐和cire在内,都不晓得他的去向,也连络不上他,但江暮云依然活跃在大眾面前,专访和代言一个不落,而且似乎都是近期拍摄。更何况,别墅改建是由江暮云亲自处理,现在工程推动得有条不紊,代表他一直都和团队保持联系。
这让季紜希多少感到安心,至少知道他一切安好,但内心同时五味杂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只和身边的人断联?
一个月以来,她每天每天都在想这件事。
后来她想,也许他单纯只是不想和她联络。季紜希甚至开始怀疑,他没联络cire与小斐,只是因为他们和她关係密切——一切就只是为了躲着她。
季紜希旋身锁上门,打开衣柜,翻出藏在最深处的大衣,将它抱在怀中。
这是一件尺寸明显过大的外套。
她抱着外套,拨了电话,电话那头依然杳无音讯。
听着彷彿永远没有尽头的嘟嘟声,失落彷彿也没有尽头。
怀里属于江暮云的温度已经冷却。再怎么细心呵护,也已沾染其它气味。
忽然,房门被敲了几下。父母说cire小姐来了。
季紜希将外套藏回深处,关上柜门,对空气扯出微笑:「知道了。」
坐在驾驶座,cire不时看向身旁的季紜希。
只见季紜希目视前方,表情平静。
「你还好吗?」红灯时,cire问。
季紜希一顿,微微偏向她。
「我看起来不好吗?」
和那傢伙一模一样的回答。
就是看起来太好了,才令人担心。
「其实,他本来就很我行我素,平常打给他都不一定会接了,突然失联也不是一两次……」
「嗯,我知道。」季紜希微微一笑,「我知道。」
cire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车子缓缓驶近别墅,还没抵达就已经听见轰隆隆的施工声。
砰,有什么么轰然倒塌。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节奏强而有力,是墙壁被钉穿的声响。
睽违一个多月来到这里,cire发现别墅外观没有太大变化,但明显在进行工程,工人们满头大汗、进进出出,门口堆满了器械和线材。
看见她们来了,工人们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将菸捻熄,逕自埋头工作。
cire和季紜希下了车后,坐在几公尺以外,一时无话,就这么看着听着。
施工声音嘈杂,听得久了,听觉逐渐变得麻木。即使中途短暂停顿,仍在耳边回盪不已。
「声音有点大,没关係吗?」cire问。
今天是她第一次陪季紜希坐在这,才不到半小时,耳朵已经嗡嗡作响。
季紜希回过神,「嗯,没关係。」
「我听小斐说,你每天都来?」
「……嗯。但我父母不知道,请你别告诉他们。」
「当然。」
这一个月以来,季紜希端坐在这,都在想些什么?
「cire小姐,其实你不用陪我。平常小斐也是送我来就走了。」
「不,我间着也没事,不过……」cire犹豫半晌,「季小姐,我觉得你就算每天在这等……」
也没用。
声音哽在喉间,cire仍没把话说出口。
对季小姐而言,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
现在的季紜希就像过去的自己,始终被江暮云隔绝在外,像个永远的外人。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未免太残忍。
季紜希却似乎能料到cire想说什么,露出微笑。
「这一个月,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轻声说,「而且,与其说是在等……不如说,是有人在等我。」
「有人?」cire没听懂,「谁?」
「暮云。」
cire一怔,下意识看向别墅。
季紜希察觉她的动作,莞尔摇头。
「不,他不会来这。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什么意思……?」cire困惑地问:「里面的人跟你说的?」
「不,我没和他们说过话。」
她就只是坐在这,从白天坐到傍晚,偶尔上楼借个洗手间。
虽然每次花的时间长了些,但她是视障人士,没人会多嘴。
似乎还没有人发现。
「那……」
「cire小姐,你有听见吗?」
「听见什么?」四周除了施工声,还有什么?
「从我们坐下后,施工的声音就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