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崇庆帝望着桌案上关于那几家文臣言辞激烈上谏参奏程让的奏折,抬盏饮了一口热茶,只觉浑身舒畅。
“这几个老家伙,仗着资历颇高,又是文官,在朝堂上上蹿下跳许多年了,终于也有如此满目狰狞的一日。”
曹恩保上前,端下他喝过了的茶盏,心情跟着他也欢喜起来。
“陛下抬举了程让前去收赈边银两,程让呢,也足够手段狠辣,加上千牛卫兵牵制,如此雷霆之势而下,许多官员都捐出不少金银赈边。这少数的几个,也是秋后的蚂蚱,不成气候。”
这番话说到了他心坎上,他眼神微眯,透露着几分杀意。
“是啊,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名,“琅琊王氏根深蒂固,不过,再粗壮的树木也有要被连根拔起的一日,如今,不过修剪枝桠罢了。”
也不枉他抬举淑嫔住到紫宸殿来,这几人必然参奏。
再由程让出手,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他起身,将那几封奏折扔在一边。
“传朕旨意:御史台官员李各,谏议大夫张镇,礼部员外郎黎广,背弃君臣之义,罔顾大景民生。于国家兴亡,百姓危难关头,自私漠然,漠视边关战事之切,守财银而背道义,保官位而弃万民,朕甚悲痛哀切。今贬三人为地方司马,三代以内不得从官。”
闻言,曹恩保心神为之一震。
贬官还好,三代以内不得从官,这是彻底改了这三家后代的命运!
无论这三人有多少人脉,三代过后,早稀释得差不多了。
正说着,程让进来了。
曹恩保十分有眼力见地下去着人拟旨去了。
“陛下。”
赵端垂眸,打量着卑躬屈膝的程让。
冷不丁将一封奏折扔到程让脚下。
“你看看,这都是京中大臣们参奏你的奏折。你可给朕,添了不少麻烦啊。”
程让伸手去捡了呈在手掌之中,头埋得更深了。
“奴才知错。”
赵端踱步,缓慢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莫名。
“这几日你在宫外,领千牛卫,可是意气风发得紧啊。程让之名,上至尚书,下至九品官员,皆如雷贯耳。”
程让依旧恭敬埋着头,“奴才只是陛下的一条狗而已,奴才之所有,皆是陛下所赐。”
“这几日你在京中行走,觉得京中官员如何啊?”
“奴才不懂官场,不知评判,只知哪位大臣捐献了银两,哪位大臣拒不开府库。”
崇庆帝默然半晌,忽而笑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
旋即拿走了他手上那封奏折。
“你既然是朕的人,朕自然会护着你。朕已经下令,贬斥了与你作对的几位大臣。”
他叩头,大理石砖上传出一声闷响。
“奴才多谢陛下。”
崇庆帝复又坐回蟠龙宝座上去,“这几日你做得很好,替朕筹集了不少赈边银两。起来吧。”
程让再叩头,这才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枚双鱼纹符呈上去,头却始终低垂着,不敢与帝王对视。
崇庆帝接过那双鱼符,勾唇笑了。
他最满意的,就是程让的知趣。
“程让,你的脑子,不该只干这些事。”
这些时日,他冷眼看着程让在外敲遍了京中大臣们的门。
遇到主动开府库捐献大量银两的,他十分乐意说好话,直把人家大臣原本不舍难过的心都给说高兴了。
要是拒不开门的,他领着卫兵推门而入,直驱府库大门,逼得大臣们不得不开府捐银。
若是位高权重,又有家兵护府的,他也不硬闯,而是寻了街边行讨的乞儿,整日地在其府门前唱儿歌,直骂这官员守财奴,连边关百姓安危都不顾。
不过半日,自有管家乖乖奉上银两。
如此手段下来,官员们虽对此深恶痛绝,京中百姓却多有拍手叫好者,直说皇帝仁德。
他也不得不说程让耐心十足,又手段凌厉。
饶是他,也十分欣赏。
闻言,程让再次矮身跪下去。
“奴才得陛下提拔,甘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虽死不辞!”
崇庆帝畅爽大笑。
“朕不需要你死。”他将双鱼符再次放到他手中,“琅琊王氏笼络文臣,景朝百姓不堪其扰。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