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间的距离迅速逼近。郑军的狙击手已经闪出举起枪口对准远处的炮手了。他们并不一定要把清军炮手全部射杀,可十个里头只要能射下一个,就能叫余下的人胆颤心惊。
要知道,清军的炮手全是汉人,全都是阿济格南征时候投降的明军炮手。
而他们的斗志,就跟汉人在满清的地位比不得满蒙一样,这些人的斗志一样比不得满蒙军的斗志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炮手们一慌张,那本就质量不高的炮击,效果就更差了。
郑森不能停在石桥南头挨炮打,要让北岸的郑军渡过白马河后拥有足够大的空间列阵,要让一门门过河的大炮拥有足够的空间来铺展开,郑森只能带着人往前打,把清军逼开一些来。也把鞑子的火力向自己吸引来一些。
可清军也不能坐视郑芝龙大军过河,从容的整兵列阵。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郑芝龙把一门门大炮拉到南岸来不是?所以阿济格的纛旗根本就没移动,距离石桥还是三里远,清军马甲兵们也根本没有移动。那只是把前方一干绿旗兵们的空间让了出来而已。
所以,当郑森进兵的时候,二者间本就不远的距离就在迅速缩短中。
阿济格分出两股兵马向左右翼撒去,这没啥实质作用,就是为了动摇郑军的军心,同时下令巴布泰、巴布海二人做好出战的准备。
却是准备等到郑军临近了,就叫已经更换了散弹的火炮一窝蜂的都打出去,如此必能重创郑军前军,这个时候再骑兵冲锋,岂不是能砍瓜切菜一样的收割人命?
而把他们击败了,那马军是不是可以再接再厉,把已经渡河,正在整军整队的郑军通通给吃掉啊?
就算郑军撑住了这波伤害,自己手里的十门红夷大炮也能不停的轰击郑军不是?
阿济格只要一想这个,心里就止不住一阵得意。
郑芝龙是个绝对狡猾难缠的人物,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隐藏了一部分火炮在手中吧?
他知道自家军中的火炮数量很难隐瞒,八旗铁骑饮马长江的时候,阿济格手中根本就没火炮。现在军中火炮都是从明军手中夺来的,就是炮手也都是投降的明军炮手。
具体数量多寡很难隐瞒下,说不定连具体的大小口径都已经被郑军探查的一清二楚。
可是到两军对峙之后自己再弄虚作假呢?
把箍紧的木管做大炮,只在里头点药粉,看个白烟起来罢了。那远远的看着谁能分辨出真假?
现在郑军不就被自己埋伏的这一手给打的很凄惨吗?
一颗颗炮弹落进郑军的阵列里,每一击就是一条血肉胡同啊。
“嗯,怎生回事?速去于本王打探。”这郑军还没有进入散弹的射程内,怎么火炮都不打了呢?
这些火炮可是阿济格手中最得意的底牌。郑军的火枪兵难缠吧?一排排枪子打的八旗健勇苦不堪言。想要破入阵中都不知道先要死多少人才能行。可现在一兵一卒没动,先就是火炮打死的郑军没四五百也有二三百了。
所以,阿济格怎么能容忍火炮熄火呢。
而此时的火炮阵地上,一个个炮手正两股颤颤的恨不能下一步就能远离大炮。
其与郑军间的相隔不断在缩短,狙击手从最早的三百步开外射击,到现在只剩下一百四五十步距离,毫无遮掩下,红果果暴漏在狙击手视线下的他们,可不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么?
三百步外狙击,再神的狙击手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枪枪命中敌人。可当距离缩短一半后,那清军的炮手在狙击手的眼中就等于是在插标卖首。
“砰!”
清脆的枪声完全湮没在了战场的声响中,但一门火炮口正在刷膛的炮手却仰天倒下,弹子穿颅而过,只把天灵盖都给掀开了。鲜血合着脑浆撒了一地。
周遭的清军炮手吓了一跳,就是背后的真鞑也吓了一跳。但郑军距离他们到底还远,这些人眺望对面的郑军,也能看到那一个个闪出了郑军队列的人在举枪对着他们射击。
这个时代的炮手们都想当有见识,甚至是想当有知识的。不了解线膛枪的他们只把对面的线膛枪当成了特大号的滑膛枪,后者的准头有多么的不靠谱他们可心知肚明。因为他们操弄的大炮,准头就十分的不靠谱。
一个个只把先前的死亡当成了不走运,这该有多倒霉才能隔着那么远被枪子打死?
但是随着第二个去刷膛的人也一命呜呼后,炮手们的脸色变了。
当第三个死亡的例子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候,炮手们一个个就都惊恐极了。要不是背后就有鞑子操刀持弓在威胁着他们,这些炮手都要转身就逃跑了。
“王爷有命,立刻开炮。谁敢不从?胆敢抗命不尊者,一律格杀勿论!”
本只是来探看情形的侍卫,这个时候勃然大怒了起来。
看着那些个依旧战战兢兢的炮手,看着他们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的样子,侍卫怒吼一声,驱马上前,腰刀拔出,刀光现人头落,鲜血把他身上的白色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