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彰德府治。
此刻许定国正驻军于此,愤怒的把洪承畴发来的公文摔到地上,许定国破口骂道:“洪亨九这个看碟下菜的老匹夫,欺人太甚!”
就他许定国的军纪不好么?
高杰呢?刘良佐呢?他们的军纪就好了吗?
就是刘肇基、曹变蛟不也是一路抄家抄的不亦乐乎么?
偏偏要拿他来开刀,真是明着在欺负他势单力弱啊。
许定国为中原陈州太康人。年近六十,早年膂力过人,能手举千斤大钟,人称“许千斤”。天启初年时候曾在登莱巡抚睢州人袁可立帐下听命,被擢为中军,随袁可立参与镇压过白莲教妖乱。崇祯年间又以剿“流寇”功升晋西总兵,后犯事被逮下狱。再因为当时缺将,被特赦出狱戴罪立功。许定国蒙赦出狱,便顶着报效朝廷的名号毁家养士,拥兵割据一方,在李自成大军席卷中原后,屯驻归德府,成为了明廷于中原仅存的一支军事力量。而此人自负功高,曾上疏诋毁高杰为贼。高杰闻讯恨得咬牙切齿,常与人道:“老子见老匹夫,必手刃之。
所以,许定国最初听闻了朝廷北伐的消息后,心中是很患得患失的。
因为朝廷要北伐中原,这归德府就是毕竟之路,这叫许定国很有一种锋芒在背之感。要是朝廷让高杰入中原,于他可大为不妙。虽然高杰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取他首级!因为此时的南明不是历史上的南明!
万幸,高杰被指派去了兖州,许定国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朝廷北伐的目的地并非中原,也不是齐鲁,而是北直隶。他们终究是在豫北照了面。
有洪承畴压阵,那高杰再蛮横也不敢无视朝廷法度,许定国自然安然无恙。
历史上的他赚了高杰的人头,北投效满清,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南明法度废弛,纲纪混乱,如高杰这般的强藩,擅自杀了他区区原总兵,朝廷根本无力约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金陵朝廷的威严和对于各镇兵马的控制绝不是历史上的弘光朝可比的。高杰纵然恨许定国恨得牙痒痒的,那也不敢举兵火并。
当然,许定国也是表现很识趣,主动遣人致书高杰道歉赔礼。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的明军北伐反倒解除了许家的一个潜在的隐患,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加上这一路进军顺利之极,虚名实惠,许定国全赚到手了,那正是得意的时候。洪承畴赶在这个时候发公文斥责他部肆虐士民,败坏朝廷声名,这叫许定国心情大坏。
但是他的儿子许尔安现在却是春风得意。
邯郸的士绅代表出城三十里相迎,为首的一个姓赵的秀才跪于许尔安马下道:“久仰将军父子英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态度那叫一个谦卑,叫许尔安大喜,只道这邯郸士民都为可造之材,对于邯郸的降服更是深信不疑。
等许定国大军行到城外里地时候,就看到大批的民人正在一片空地处杀猪宰羊,一口口大锅灶台早已经累架起来,内里或是翻炒或是煮熬,再则就是一组组蒸笼,香气扑鼻。
“这是”许尔安先是一愣,继而就明白了来,邯郸人还是怕他大军入城啊。
“将军为国辛苦,将士一路顶风冒雪,沿途必然劳累,小人们特意备下了好酒好菜,以作款待。”
说话中还可怜巴巴的看着许尔安,话语里的意思显然就是请求许尔安驻兵城外,叫许尔安心头只想发笑。但脸上却沉了下来,做怒喝道:“怎么?你们是要把本将军也留在这儿,连本将军都进不得城了?”
赵湛连道不敢:“岂敢怠慢了将军,城中早备好了美酒佳肴,来与将军接风洗尘。”一边心中却想:这天下真就有主动找死的蠢货。
自己眼前之人可不就如此?
许尔安呵呵大笑,“本将军量你们也不敢如此放肆。且先叫你们城中的丁壮尽数散了,再把那些破烂刀枪都扔出来。”
这人警惕性却还是有的,只是没用对方向。
邯郸方面则早有准备,故意隐藏部分精壮,而以老弱精壮参半出列。人人面带疲容,目露惊慌,完全阵列可讲。
罗锦绣带来的清军败兵,也分出百十人在人群里充作骨干,就是作假也要有一分真实感不是?叫许尔安看了果然大感放心。
这邯郸的民壮要真就全是一群老弱病残,他还不信呢。
“将军,城内请”
赵湛对于许尔安身后带着了数百军兵如是未见,既然诚心邀请人,那岂能容不得人有护卫?
而要是没这些护卫,许尔安又岂敢亲身入邯郸?
而许尔安眼看自己带着几百军兵进城,而赵湛却拦都不拦一下,再看着邯郸城门口一片披红挂彩的,数十名衣着体面的士绅汇聚,更有乐班在等候着,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啪啦啪啦”
眼看许尔安一行人赶到,那门口汇聚的士绅们全都乖乖行礼,鞭炮点起,乐班响起。那是好不热闹。
许尔安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