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将尼堪还没在济南动身。
但看现在清军的布置,他们的想法就很直白,跟对付青州一样,也是一南一北两路出击。
其中南路的目的也不是进攻胶州,而只是威胁芝罘岛罢了,而是吸引郑芝豹的眼球,让郑军难以再顾及登莱两府府治。
加之登莱内部的对敌策略始终难以敲定,或严守登莱府城,或拒敌于外,至今未有定论。
原因是登莱士绅和州县官员的态度。
从局面上看,最有利的法子显然是严守莱州、登州两府城,但这样来其他州县便全无守卫,地方官员也好,地方士绅也好,他们的利益可就损失大了。
这就跟西部和中原、北直隶,一个个投降满清的州县一样,你大明朝都不要我了,一兵一卒也不派来救援,我干嘛还抱着你的大腿不放呢?
燕京的鞑子是很凶残,但他们一没有跑马圈地,二没有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三没有把良民贬为门下奴才,四没有叫人剃发易服。
相反那燕京城的摄政王还很明礼,派人入齐鲁祭拜圣人,施行汉法,大明朝给俺们(士绅)的好处,人家满清也全都给了。我又凭什么抛家舍业的为放弃了我的大明抛头颅洒热血呢?
就一个华夷大防吗?
这算什么?
从五胡乱中原开始,北地被鞑子胡夷统治的时候多了。先人已经有言:“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国之道者,则中国之主也。”
不看那孔家都乖乖的拜了燕京,那鞑,不,是大清的小皇帝已经要入关了。衍圣公都去燕京城迎驾劝进了,他们还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呢?
何况天下又不是只有中国,看那些西夷,自欧罗巴越八万里泛海而来。其言海外大国猥多,而西视神州,按图而论,中国居亚细亚十之一,亚细亚又居天下五之一,则自赤县福州而外,如赤县福州者且十其九,而戋戋持此一方,胥天下而尽斥为蛮貉,得无纷井蛙之诮乎?
总之,这些人的理由很多很多,而多尔衮入燕京后的一系列举措,也真的给他们提供了极好的借口。
现在登莱的情况就是,曾樱如果不玩‘拒敌于外’的策略,那保不准地方州县就多有通鞑降清的人;可要是真拒敌于外了,则怎么看都是个败。
大军兵分数路,一守潍县,二守昌邑,三守平度,四守高密,五守胶州。等于是把大军沿着半岛之西境一线排开来。
全都守,那就全都守不住。
登莱兵力本就少,还如此分散,单个兵力这般的少,这要能挡住鞑子,可就是神了。而防线要是抵挡不住了,鞑子兵锋杀入登莱,那些个士绅官员们又有几个人愿意拼死报国的?
真愿意跟鞑子拼命的人,也不在乎拒不拒敌于外了。
“看来本官是要到了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曾樱想到境内士绅的反应就觉得头疼。
拒敌于外实非良策,但要弃守其他州县,只紧着登莱两府城,那地方上的士绅官员恐就多有投效的了。而有了这些缙绅的投降,鞑子就算是在登莱立稳根脚了。便是他们拿不下登莱两府府城,也那不下芝罘,其他的州县城池还不是随手可得么?那鞑子也肯定不会再走了。
为官一任唯恐于国不忠;经营一方唯恐渔民不孝。
这是曾樱写过的一道楹联,但说容易,做到却难。
周亮工大肆点头,这决断曾樱早该有了。“大变在即,中丞实当早做定断。”
曾樱也不言语,沉思半晌,说道:“青州营,还有那个郭升,至今还没有消息吗?”听说那王鳌永表了随员方大猷为齐鲁巡抚,已经开始着手清查空闲荒废的田亩和各府的人丁,要给百姓授田了,引得西部各府县百姓大喜,这鞑子在齐鲁的根脚是越来越深了。
听到曾樱的话,周亮工身躯一颤。
一直与郑氏有着联系的周亮工可是很清楚郑芝龙对郭升的态度的,完全不是诸多明廷官员喊打喊杀的模样,而是一种一个战壕中的战友的感觉。
郑芝龙心中的最大敌人始终是满清。
之前郭升大败,周亮工就曾试着向曾樱提议,招抚郭升,收为己用。结果被曾樱断然拒绝。而现在,曾樱的态度在大敌来临的情况下,又有了新变化了么?
周亮工脑子里迅速转过一个个念头,嘴上却不见停歇,立刻答道:“登莱与青州的联系已断绝多日,下官……”
“外头传言青州一战,何太守(何永清)壮烈殉国,但李将军却不曾传言有事。可见这何太守好坏不去提,只李将军却是无碍。如今鞑清势大,李将军兵败之下必然要寻山地躲藏,好休整实力,重整旗鼓。消息一时间不被人传闻开,下官之见,这便是绝好的消息。”
曾樱沉默地坐着,他的心中,也认同周亮工的说话,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想到青州坚城和数千拿钱粮喂饱了的青州营精锐,就这么毁之一旦,他就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