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微微闭了下眼睛，在内心阻止自己继续无耻下去。

希尔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过任何人，他做得大大方方。

是他们用自己的想法来推测对方的做法。

从一开始，这件事儿里，唯一一个真的无辜的，就是希尔本人。

那孩子活得坦坦荡荡，他不能因为自己内心有阴霾就将责任推给什么‘早知道’。

“怎么了？”莎尔轻声问。

“啊，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明白了自己的阴暗，然后稍微忏悔了一下。”威廉笑着回答。

莎尔眨了眨眼：“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善良人。

做了就做了，为什么要后悔呢？

以后不做不就行了！”

以她的性格，这的确是最善良的发言了。

威廉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莎尔，我这样不是因为对外人的愧疚，而是让自己活得更自在。

保持沉默，对自己的一切都无限度接受，很容易让我走上偏路。

你喜欢的，是现在的这个我，不是吗？

如果我变得……和多元宇宙的大部分神明没什么两样，你还会觉得我，好吗？”

莎尔迷茫的眨了眨眼：“我，其实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我，觉得能接受一切的你。

但……”

“时时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有错的。”威廉笑了起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很不错的原则。”

……

兰森德尔对这棵很可能成了神的月树非常好奇：“希尔，你是她的种植者，能猜到她跑到哪里去了吗？

她的神职会是什么？

会和你们的银月女神抢神职吗？

诶～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好想看看啊！”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号，希尔的脸只有一片空白：“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自己生，自己长。

树这玩意儿，吞了肥料往哪个方向长，谁能猜得出来？”

“你是自然之子啊！”兰森德尔回答的很果断。

他才不相信，种下那棵树之前，希尔心里面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的啥都没想过的希尔，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我猜那玩意儿干嘛？

长成啥样都是她的自由啊！”

莎尔听得一脸麻木：“希尔，原来你身上还是有一点科瑞隆的混乱属性的啊！”

希尔抓了抓自己的发尾，微微撅了下嘴：“别说那么可怕的话。”

兰森德尔歪了下头：“那时的你没想法，但现在的你，好像不是呢！”

直觉系生物真的很麻烦啊！

希尔打从心里这么想。

他当然有了一点思路。

月树纯属阴，而那位把自己消散的无影无踪的狩猎女神，离开前的感叹是，希望有个只给死者的国度。

特拉希尔因为法则的不完善，还有萌芽期就遭难的缘故，并没有联系到冥河。

当初走出特拉希尔的那些法师，大部分也都被截断了冥河支流的魔鬼挡在了冥河的感知之外。

所以，特拉希尔是没有冥界的。

还是个孩子的希尔

希尔猜得出来，反应向来不怎么快的冥河，之前应该是真的忽略掉了特拉希尔的存在。

可在遇到了他之后，冥河必然就将一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死族虽然玩得花，但还没到能惊动冥河的地步。

反而是在这个世界遇到了老朋友的后裔，才会让他在亘古不变的节奏里翻出个特殊的节拍去瞧瞧新出现的世界怎么样……有啥特别的能让那位眼皮很高的世界树看上眼。

否则，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像是特拉希尔那样的，刚刚接触到多元宇宙的世界，冥河主动接触到的时间，几乎都得以十万为基数计算。

就像眼前这个世界一样……虽然因为那位疯狂的银月女神提早打开了这个新世界联通外界的大门，但要不是魔鬼们玩得太花，冥河根本关注不到这个已经很有死亡气息的新世界。

即使有大量本属于他的灵魂被魔鬼偷了，在冥河没有发现之前，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他只是不喜欢有谁声儿都不吭一下就出手抢自己的东西，但并不代表这些灵魂他真的会重视。

否则，诸神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从冥河里捞走自己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