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娜轻轻地笑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午夜死得不冤。

黑杖凯尔本的落幕

也许是纳斯雷的怨念过于深重，也许是马尔可的确被那微乎其微的深渊之气撬动了内心的阴暗，更或者……即使是冰风谷的月亮又大又圆，明亮照人也无法点亮大冰川之下的哈贝尔最后一个直系冰冷的心。

马尔可·哈贝尔还是在这天的午夜，直接堕落了。

发现这件事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马尔可会让自己去镇守深渊之门，本来就是需要一个……让他能够做出最后决定的理由。

否则的话，像他这样的善良阵营大法师，即使待在正敞开的深渊之门上也得几百年才会堕落……更别提现在的深渊之门都被封锁的很彻底。

送进托瑞尔的深渊之气，估计连中级法师都不能腐化。

马尔可，需要的只是说服自己的理由，家族俱灭的他其实早就不想压抑那点怨恨了。

但他也很清楚，如果他不是什么都没参与，也的确还是善良阵营，早就被提尔的正义骑士团一起处死了。

正义骑士团其实给希尔传过消息……马尔可其实试图利用特拉希尔精灵是来自异世界，长鞍镇需要本地人掺点沙子这个理由，让正义骑士们对哈贝尔家族一些虽然属于邪恶阵营，但的确没参与这些事情的家族成员网开一面。

可惜，连那些真正无辜的小孩子都不得不改换名字送上船远远送走，怎么可能放过这些做过恶事的人？

人类又不是天生邪恶的种族。

连这样的家族成员都想拯救的马尔可，当发现自己的家族再无希望，连自己都只能是马尔可以后，会做出什么事都正常。

凯尔本静静地凝视着大冰川下那蓦然升起的灰黑色光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纳斯雷想拖时间，他当然也想。

他本来就无法忍耐，这个把他骗的团团转，得到了他最真挚友情却毫不犹豫踩进烂泥的马尔可，一个来自让他彻底没有了家族的哈贝尔家族的超凡大法师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尤其是在他自己随时都可能死亡，甚至可能再也得不到复活机会的时候？

凯尔本转头看了一眼莱拉，银发飞舞的大法师正趁着纳斯雷分神的机会往他身上丢那种1个1吨重的重力法球。

只要有莱拉在，他的两个孩子总会有个不错的结局的。

希望之城和光辉之城……只要北地七姐妹还这么团结，就不可能有人抢了他孩子们的城主之位！

不知道深水城已经被夷为平地，连曾经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凯尔本，脸色凝重，眼神坚定。

他摸了摸自己的黑杖，又想了想放在自己那位女王学生书房里的另一根‘黑杖’，虽然不想再过那种困在黑杖塔里，只能用灵魂出现的日子，但至少有这两根魔法权杖，他还能对外界的事物多点了解。

凯尔本又看了眼莱拉，就是有一件事他可能又要失误。

莱拉是真的很喜欢路斯坎的生活，也没打算背离那位阿格莱亚领主，所以很可能不会再带着寄托他灵魂的黑杖回去了。

哈哈……又是那个阿格莱亚领主。

凯尔本知道自己有点偏激，但他是真的有一种感觉……这个从来没出现在预言中的阿格莱亚领主，是自己计划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当初，在银月城大学城演讲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那个站在庭院里一脸冷漠看着自己的半精灵，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很不舒服。

那应该就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他是个麻烦。

结果这个希尔，竟然还真的搬到了深水城的旁边，甚至把亡灵沼泽变成了神圣之域！

巴尔的复活曾经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结果却变成了一场闹剧！

他需要一个混乱不堪的剑湾，很多海盗甚至都是在他纵容之下才能在深水城和路斯坎之间过得如此滋润。

当初那个试图收复路斯坎海盗的深水城船长，也是他派出去引起那些大海盗们对深水城的敌意和觊觎的……只有海盗的入侵，才能对深水城那些贵族商人造成足够致命的伤害，却不会对城市本身有害。

结果那个希尔带了一个其他世界的海神化身不说，还招来了那么多怪里怪气的精灵！

然后……就是散塔林。

他忍着恶心不得不合作，甚至因此被竖琴手驱逐的散塔林，连十年都没撑到就那么没了。

黑杖想到散塔林会的覆没原因都觉得咬牙切齿。

至于莱拉……凯尔本忍不住看了眼自己心爱的妻子，无法将她的离去归罪于那个领主……只要那个阿祖斯后裔的事情一发，他知道莱拉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姐姐选择离开黑杖塔。

但在凯尔本心里，那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取得最后的胜利，两个孩子的前途也非常圆满，莱拉总会原谅他，回到他身边的。

可现在，凯尔本觉得，很可能这次分手就是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