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摆脱不了的监视,让她有些厌恶,便不愿多看,故意无视。
也正因如此,她看不到缀在云芷身后的黑暗,和她所行之处,流淌的殷红血痕。
……
进入大学之后,她似乎彻底将云芷遗忘,她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主动联系云芷,也并不在意。
她在有意疏远云芷,但潜意识里也认为云芷不会离开她,真是难缠啊。
期间,云芷主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小晚,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需要我出趟远门,说不准什么时候解决,生活费发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给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还赶着去上课,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好,那我……”
“嘟——”
她皱眉挂断了电话,转头却露出笑容,拿起手边的饮料跟朋友们碰了个杯。
大学第二年,她在宿舍楼下遇到了云芷,她双手插兜靠在树干上,垂眸看着脚下的蚂蚁。
周围人来人往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却在自己出现的一瞬间,云芷抬起了头,朝她看了过来。
而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一步不停地朝寝室走去。
她认为云芷会像以前那样,识趣地离开。
云芷没有,她快步来到了自己面前。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她好像费了很大劲,单薄的胸口起伏着,微微颤抖的手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喘息声因此变得更清晰了些。
“什么事?”
云芷抬头望着她:“吃饭了吗?我定了饭店,边吃边说吧。”
她绕过云芷:“我要午休。”
“小晚。”这一声叫的急促,云芷猛烈地咳嗽起来,在风中簌簌发抖。
她有些烦躁,在这种情况下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回到云芷身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怕她再次直接离开,云芷气还没喘匀就开口:“很快我就说完了,要不了很久的……或者你什么时候空闲,我再来找你。”
云芷妥协退让的态度,还有那双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眸,难得的让她内心有了一丝愧疚。
不自在地软下声音:“就今天吧,不用着急,慢慢说。”
这夹杂着愧疚的不真诚的温柔,处处透露着别扭和生硬,云芷却露出欣喜的表情,像是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细节。
来到饭店,云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将两个文件夹递给她:“你已经成年了,我想让你从现在起,慢慢熟悉公司业务。”
她挑眉看着云芷:“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进入公司?”
“不是。”云芷摇了摇头,“我想让你接手公司。”
“为什么?”她想不明白,云芷为何要将公司交给她。
云芷抿着唇,似乎在斟酌说辞,最后她说:“你的能力很强,我觉得不该浪费。”
既然如此,她不会拒绝,她掌握的越多,拥有的越多,她就越自由。
至于理由,蹩脚又没有足够的逻辑性,但既然云芷给了,她坦然接受了便是。
大学最后一学期,她成功接手公司,从此,她不用再依靠任何人。
……
除夕的雪夜,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将云芷一个人留在风雪中。
云芷说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可悲的是,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爱也需要极力证明吗
飞机的机翼划破了黑夜与黎明的交界,强烈的阳光刺痛了曲晚的双眼,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戒指。
她抬头和满怀欣喜说出“我喜欢你”的十三岁的自己,还有情真意切哽咽着说出“我爱你”的十五岁的自己对上视线。
她们悲痛地看着她,愤恨地质问她:“难道爱也需要极力证明吗?”
爱从来就不需要极力证明。
若你肯回头看看,哪怕只有一次,就会发现过去的种种皆是答案。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懊悔而倒退,往事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醒悟而改变。
爱者不后悔付出的爱,清醒着付出的爱者也不用醒悟,只有肆意挥霍爱的被爱者,才会在失去一切为时已晚时,虔诚地渴望时间的宽容,乞求时间可以倒退,往事可以更改。
云芷并非自愿离开的,她身边的所有人和事,她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在告诉她,远离那个叫曲晚的混账。
就连自己,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曲晚想要将那些脱口而出的混账话收回,却发现原来字字难以下咽。
云芷是如何做到面对这些刺痛的言语,仍然云淡风轻地对她微笑的呢?
人心终究是肉做的,抗不住冰冷锋利的刀子。
或许,云芷的心早就被伤透了。
或许,云芷疼得都不知道心在哪了。
往事被她遗落在角落,突然翻出时,厚重的尘埃顷刻迷了眼,泪水却无法洗去伤痛。
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