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还牵过她的手。
就那么小小地一下子。
卫鱼发誓,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就好像,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那个给他讲笑话的人。
那个讲完笑话,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人。
车子穿行在霓虹灯之间,两旁万家灯火,行人无数。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又有多少人像此刻的他们一般,各自沉思着。
下车前,卫鱼叫住方令越。
“方老师,谢谢你。”
没等方令越回答,卫鱼转身消失在那条黑暗的小路口。
虽然她知道,这一路走来,她总是在被帮助,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又能力回报这些善意。
至少让她说一声谢谢。
总好过比一句话都不说得好。
往后,等她可以独当一面,而她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的时候,再回想起这些日子来,至少还能记住对方因为她这句平淡无奇,甚至说了太多次,听了太多次的话语而出现在脸上的不耐烦。
那些表情,虽然她记不清,也想要收藏在心里。
然后等到以后,还可以拿出来回味。
方令越坐在车厢里,远远地看着那抹消失得干干净净的身影,想起数个小时之前,她固执地要让他尝一尝冰糖葫芦的样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已经牵起了微笑的葫芦。
很甜啊。
冰糖葫芦。
他嗤地笑出了声。
第二日还没走到电视台,卫鱼就接到方令越的电话。
“方老师。”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卫鱼没来由的心里一紧,砰砰砰地跳动声也啪的一下像是被按下了开关。
“你先去福利院,我手上有点事情。”
卫鱼点点头, “嗯。”
电话那头许久没说话,只听得到偶尔来往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卫鱼看了看手机,还以为方老师已经挂了电话。
她紧张地叫了一声方老师。
“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到耳朵里,卫鱼左耳通红,能滴出血来一样。她的脸烧得厉害,手里的电话也烫的吓人。
“没什么。”
其实,她只是想要问一下方老师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可听见他的声音以后,却又怎么样都问不出口了。
电话那头的人又沉默了好几秒,身边好像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下后,叫了一声卫鱼。
“嗯。”
方令越用手挠挠头,发丝刺在掌心,痒痒的。
“在那里等我。”
“嗯。”
“乖乖地。”
卫鱼一愣,好几秒后才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方令越挂了手机。肩上刚好打上一只手。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见到台长那张挂着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的脸。
“喔唷,小方,叫谁乖乖地,有情况啦?”
方令越不动声色地抽开那只搭在他肩伤的手, “没睡。”
台长一脸“人家不相信的样子”, “说嘛,告诉我,台长大大给你把把关。”
方令越扶额, “说了没什么。”
台长: “我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言下之意,人家验,告诉人家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方令越: “哦,那你再多吃点,争取脑血栓。”
台长: “”
身后又走来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性,看了看方令越,又看了看一旁闷闷不乐的男人。
“怎么了?”
方令越: “”
台长: “小方有秘密了。”
卫鱼坐地铁又转一次公交车,总算找到了福利院。门口的保安大叔说什么也不放她进去,她不敢争执,只好站在大门口,站累了就蹲下去,蹲的脚麻了又站起来。保安大叔看她也辛苦,好几次劝说她就算在这里等一天也不会有结果的,卫鱼只要摇头不说话。
方老师让她在这里等他的。
还要乖乖地。
下午一点过,天空突然飘过来一片乌云,眼看着就要下雨。卫鱼无路可去,刚想着要不要去附近买把雨伞,又想着自己已经有一把雨伞了,再买就是浪费,浪费了就没有钱租房子了,这样纠结着,雨点就落了下来。
起先还是淅淅沥沥针尖样的洒下来,一阵风吹过后,一下子变成了黄豆大下,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那雨砸在卫鱼的脸上,疼得厉害。她脱了外套搭在自己额头上,庆幸方老师没有来,自己也没有带设备。
一边思索着得暂时找个躲雨的地方,一边就看到从雨幕里走过来一个人。
小小地姑娘,手里也跟她一样,连一把伞都没有。可相比起卫鱼,她却十分坦然,任由雨滴砸在身上,淡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