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颓然地从椅子上跌落,坐到了地上。
“老爷子总说我心软,我看他自己才起,看在你之前帮衬他那么多年的份上,即使你帮程煅伪造遗嘱,他也没对你赶尽杀绝。”
“没想到,你还是自寻死路。”
“完了,都完了……”律师眼神空洞地喃喃道,脸色因为绝望而惨白。
程阮拿出律师手里紧握的遗嘱:“现在你告诉我,遗嘱还是真的吗?”
律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把夺回程阮手中的遗嘱,将它撕得粉碎。
“没了,都没了!什么遗嘱,什么继承!都没了!”
“你们放我走吧!我根本就没有帮程锦伪造过遗嘱!我是清白的!”
“程阮,小少爷,你帮帮我!你看在程老爷的份上,放过我吧!”
程阮露出一个很难评的表情,转身拉着骆酩之走出律师的家。
骆酩之任由程阮拉着他的手,走到楼下才随口问道:“崔静萱那边还要多久?”
程阮被拆穿后变得语塞:“果然瞒不过你。”
还好那律师没骆酩之这么精明。
“不好说。”他回应骆酩之的问题,“程锦已经发现律师不见了,正在派人满城找,估计不多时就要找到我们这里来了吧。”
“不过,我可不怕他。”程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还拉着骆酩之的手,自顾自道,“赶紧结束吧,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了。”
他牵着骆酩之的手往前走:“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得往前看,不能总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上。”
骆酩之试着问:“比如?”
程阮数道:“比如木遥镇的非遗文化街区啦,项目代言人啦……”
很好。
骆酩之暗道自己果真高看了程阮。
在去祭拜老爷子的路上,程阮不出意料碰上了程锦。
老爷子落葬在程家的祖坟,也就是程锦前不久花了不少力气想让她母亲下葬的地方。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老爷子当然是一口回绝。
程阮看着刻意停在前方等待的程锦,倒也不太意外,表情平静地嘱咐停车,拿着手机向程锦走过去。
四下微风拂动,吹起了他浅蓝色的衬衫衣袂。
“程阮。”程锦终于不再露出那副假惺惺的笑容,语气可憎,“是不是你把人截走了?”
“是吗?”程阮不急于回答,只微微仰头看向程锦,眼前的脸和十几年前的那张脸逐渐重合。
熟悉,却又陌生。
程阮挑衅地笑:“是我,又如何?”
“不是要分个胜负?现在,你又算有几分胜算?”
程锦死咬着嘴唇,攥紧拳头:“不过是一份假遗嘱而已,没有这遗嘱,我照样可以赢你。”
他还有崔家的庇佑。
“噢,原来是假的。”程阮越发觉得可笑,直视着程锦,“原来只是一份对你无关紧要的假遗嘱。”
“所以,你费了这么大劲,派人制造车祸,伤害无辜的人,就是为了一封假遗嘱?”
程阮仍觉得匪夷所思:“程锦,在你面前,别人的生命也是无关紧要的吗?”
“别人?”程锦似乎不赞成程阮的说法,声音越发尖酸刻薄,“程述风,算是别人?”
“程阮,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带给我多少噩梦!”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和那个女人带给我的噩梦!”
程锦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程阮不悦地皱起眉,冷冷地抱臂看着程锦。
简直病入膏肓。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就不会出生,也就不会有之后像蝼蚁般卑微的人生,不会是个受尽唾弃的私生子,更不会背负上莫须有的责任!”
“如果不是程述风,我也不会处处被针对打压,成为津城的众矢之的!”
“当然,程阮,你也逃不了干系!”程锦恶狠狠地指着他,“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障碍!”
程阮任由程锦发泄,末了抬眼看向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悲哀。
据他所知,程锦不会是程煅唯一的私生子,却只有他走上了这么极端的道路。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是个私生子,为什么我母亲要那么对我,要那么拼命地攀上程家,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不该我承受的一切……”
“你说那些人无辜,程述风无辜,那我呢?我不无辜吗?”
“无辜?”程阮怀疑自己的耳朵,程锦到现在竟然还觉得他无辜?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程锦笑出声来:“我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你有证据吗?”
又跟他讲证据。
程阮挺直腰,瞥向程锦:“你真以为我没有?”
程锦神色轻蔑:“程阮,不要总是一副傲气的模样,程述风都死了,装成这样累不累?”
“别以为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