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还在继续争夺着钻出来的机会。
风澈有些看傻眼了,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风家围墙遭难,凶兽已经攻到里层结界了。
突然,一声厉呵响遏行云,如同暴雷炸响天边,正在拼命往出钻的人齐齐一顿。
“你们几个,给我回来!”
那群人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撕扯得更凶。
那人袖袍卷到面前之时,风澈敛去周身修为灵气,老老实实地跟着那群人一起被带进了风家结界内。
他倒要看看,这风家地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一章晚上做梦了。
梦见似乎是风澈死的那二百年里,姜临站在我面前,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点心疼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话:姜临,既然可以一剑斩掉记忆,为何逼自己记着前尘
他朝我一笑。
苦涩入喉,一时有些哽咽。
我其实很清楚,他不是不能忘,而是舍不得忘。
苛捐杂税
那人袖袍内四角闭塞遮光,只露出脚下部分空间,风澈不敢动用神识,只能凭一双肉眼观察情况。
空旷四野向后飞速退去,边界从粗糙的沙壤逐渐变为灰黄的土壤,风澈盯着地面的枯草断枝,不禁感慨风家怎像如今这般荒凉了。
他们脚下风盘踏空,看法阵运行速度来看,这弟子最多可施展中阶法阵。
风澈脑子里过了一遍过河拆桥,敲晕对方替换身份的勾当,准备观察一下再实施计划。
他打定主意,再次看向外面之时,眼前已经出现了城池。
风家多湖泊密林,城池依水傍林,严格遵照风水阴阳修建,一般为钟灵毓秀灵气汇集之地,然而此处风沙四起,满城萧瑟衰败之景,风澈甚至怀疑这里并非风家人城,而是哪处边疆哨岗。
那人袖口一松,几人随之滑落,下方巨型囚车穹顶开口,几人就这么被甩了进去。
风澈暗自揪了对方袖角一下,借着力道没有掉到下方人堆里,而是滚到了角落。
他后背磕在囚车铁栏,寻了一下那人方位,朝着他大叫了一声:“哎呦!疼死了!”
那人被他声音吸引,转头望过来。
他一身风家弟子常服,云纹银线滚边,绛蓝色的腰带上别了一枚风家内门弟子身份玉佩,风澈瞟了一眼,上面刻着“迟斯年”三个字。
风澈心头一喜:好好好,内门弟子,借着身份正好混进去,说不定职权高一些能看见风瑾。
迟斯年一双浅淡的瞳仁微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哗众取宠的行为,开口道:
“流民外窜,私破结界,两罪并罚。
游街示众,明日鞭笞二十,缴灵草二百赎身,否则入灵草园务农十年。”
不同于刚才抓他们时那声暴呵,他的声音竟然清朗如泉,甚至有玉石相撞的叮咚之感。
可惜这人说完这句便再无后话,板着脸将囚车牢笼扣紧,翻手将两道禁制附在了锁链上。
周遭无人敢言,迟斯年冷冷看了一眼众人,甩袖驱动囚车。
囚车一颠簸掉头,风澈眼前视野调转。
四周房屋破败,窗框上破布条索被风沙吹得灰白,商铺潦倒,摊贩零落。
往昔风家所属城镇欣欣向荣,是商贩云集之所,如今看来反倒满目萧然。
风澈嘴里发苦,心想现今风家闭门不出,竟然经贸也萧条至此。
囚车向前缓缓行进,身后传来一阵弟子的低语,风澈借着囚车栏杆的遮蔽,将耳朵微微侧后。
“迟师兄,还跑了一个,本月尚未缴纳赋税……”
“跑到哪了?”
“楚家边陲。”
“九寸破口,跑出去不死也脱层皮,现今如何了?”
“皮肤溃烂流血过多——”
迟斯年打断他的下文,玉石般的声音平静道:
“无用,杀了便是。”
那人再无声响,似是退走执行任务去了。
风澈忍不住转头,看见迟斯年漠然的神色。
他像是察觉到了谁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囚车,随后别过脸去。
那目光,像是看路边随处可见的落叶枯茎,纵然是踩上一脚,也是无所谓的。
风澈收回目光,敛住自己的神色,但他明显被对方的目光刺激到了,纵然是压抑半天,心底难免涌上一股怒气。
风行舟执家主位期间,凡在风氏地界,民众虽不如修士地位超然,但也至少有人的尊严,即使犯错被罚,也要讲究人权。
可那人仅仅是伤口溃烂,便是无用可杀,就连投到囚车之上的满城目光,也让人心寒。
修士漠然,凡人麻木,像是对此番囚车游街习以为常。
囚车只是静静地在路中央行进,周遭车轮碾压石子沙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铁笼联合处相撞,刺耳的摩擦声听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