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好事:“最近我们药县热闹,有一户读书人家的男人十几年没得功名,在家不得志,惹得他家娘子整日耷拉眉眼,很不高兴,两人都闹到了和离的地步,据说和离书上一首诗写的精妙,如今已经是两家人了。”
“不错。”姬无拂一听,觉得确实还成,至少这里和离挺自由,对女人来说是件好事啊。
买酒娘子见贵人愿意听下去,笑道:“我们陆县令听说此事,见这家男人有才,将人招揽在手下做事,如今也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今日陪着陆县令在外招待贵客呢。”
急转直下的故事听得姬无拂脸色呱嗒掉下去:“是那男人得了县令照拂?”
“是啊……”买酒娘子不明就里,小心说,“人人都说是马前泼水,覆水难收。”
“有此先例在,让其她受困门户,想要和离脱身的女人怎么办呢?这可不是好事。”姬无拂手中木杯转悠数圈,没对买酒娘子再说什么,在桌上放下一串铜钱,起身离开酒肆。
此类故事,不过是恐吓女人,生怕女人有二心,弃之而去。
若是任由这件事发展,药县、甚至整个州府内,十数年内怕是无人敢轻言和离,不知要坑死多少女人。
姬无拂回到暂居的宅院,前厅内姬若木正与药县官吏闲谈。县令与其他胥吏起身相迎,长揖见礼。
姬若木见姬无拂面带不悦,问她:“这是怎么了?”
姬无拂先复述了外头听见的故事,当场质问陆县令:“朱买臣四十无所立,于家无功,后来得志,却衣锦还乡逼死贫贱之交。依我看是个十足的小人嘴脸。不知陆县令以为如何?”
陆县令擦去额角汗水,心里思量数个来回,才意识到这事的错漏,连忙点头道:“这事是某思量不周全,不该随意任用胥吏,今日便将人发还家去。”
出身微寒的男贡生不娶妻,只等进士及第,再求娶高门子助力前途。早年鼎都放榜后,多少青春少年被许配给三四十岁的男人。直到太上皇一朝,鼎都少年不再成为科举后的战利品,而是科举的主角。
陆县令人到中年之时进士及第,又熬了三年才补县令缺,为官三载,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古板迂腐堪比地下埋了二十年的棺椁。
姬无拂讥讽道:“这般轻易地舍去了,看来陆县令似乎不是看中这人的才干啊。”说完,姬无拂懒得再多看人一眼,拂袖而去。
吴王轻咳两声,招来侍从吩咐道:“好人家的娘子供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儒生十载,实在辛苦,及时脱身也是幸事。女子立世不易,你替我送一笔财帛去,再为其立女户,购三十亩田供她吃穿吧。”以吴王名义赐下赏金、田地,足以光耀此女门楣,算是亡羊补牢。
侍从应声而去。
当天下午,那个意外走了好运的男人就现回原形,重新做回贫苦儒生。而受了十年苦、一朝和离反而让毫无担当的丈夫获得前途的倒霉娘子终于走上好运,天上的馅饼正正好砸在她的怀里,有独立女户后,她用财帛买了新宅院,还从贵人手里得到了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她——成为胥吏了。
“收拾收拾行礼,早点进怀山州,真有够糟心的。”姬无拂一回到厢房就对垂珠抱怨一通。说完仍是愤愤,正因为世上有这样的官吏,药县临近怀山州,却没能学到半分好处。
县令主政一县的权力来自皇帝,即便是亲王也不能对地方官吏的行为举止过多干涉。册封亲王时,会顺带遥领一州刺史,吴王领的是怀山州,而姬无拂领的是望海州,刚好都不能辖制药县。
虽然能依靠身份对陆县令进行恐吓,但是仅仅口头上的教训不足以平息姬无拂的愤怒。她趁着心头怒火思如泉涌,抄起纸笔对近日见闻大书特书,恨不得马上裁撤了药县的上下官吏。
书写是相当有效发泄的途径,姬无拂写完之后,大致过一遍眼,意外地发现写得条理清晰,不要脸一点也可以夸自己一句文采斐然。
姬无拂冷静下来后,还是准备先交由姬若木略略看过,再封蜡送往驿站传递。
这点事情借题发挥一番,应该能贬官,但是这样的人放到哪儿去都有够糟心的。药县里连县令插手百姓婚姻的事儿都能当个好事传颂,私底下其他破事肯定没少干,账就没有经得住查的,不如多住两天,吓死那个鳖孙。
想通之后,姬无拂也不急着走了,反正怀山州近在眼前,在药县多逗留十天半个月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当天晚上,陆县令家中摆上席面来给吴王、秦王接风洗尘,意在致歉。
看着垂珠手里的请帖,姬无拂面无表情,就差没让垂珠直接把请帖踩两脚再丢出门去。
姬若木劝道:“何必为了一介小人生这么大的气?平白伤身。”
“是他没事干总来眼前晃悠。”姬无拂双手抱胸,“我与长姊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也配与我们同席?可惜,身边没带上两三个男人来,正该在这时候用呢。”姬无拂终于想到了姬宴平所赠美人的用处,可以丢出去羞辱讨厌的官吏。这些自诩清高的儒生,是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