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
月前阿四难得记起写信给阿姊,却送到了楚王府没给宋王留只言片语,好三姊说话都不对味了。
阿四自知理亏, 端过肉羹吃了,夸:“鲜美非常,多谢阿姊啦。”
姬赤华笑眯眯的看着妹妹们说话, 问起阿四这些日子在农庄理事的感想:“难得离开太极宫一段时日,是不是添了诸多乐趣?”
阿四登时伸出双手, 手心一只、手背一只,笑道:“确实是难得——晒了好多日头,黑白棋子莫过于此了。”
“可见我们小阿四这些日子用心了。”姬赤华乐得,取过琉璃杯敬妹妹。
阿四喝了果酿, 且敬一杯酒向姬宴平:“阿姊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姬宴平一口饮尽杯中酒,辣得眯眼:“我么, 主要是往各地收棉花去了。北境能种棉的地方少,听曾家人说,回鹘的地正合适。”
回鹘的地方大,人却不多,自有大片的空置土地。不过,两国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要好到能容忍对方到自家国土种地的地步啊。大周近年是不适宜再起战事的,好好的土地这样浪费下去,也让人看不过眼。
阿四说:“不如就以给姬难赠礼的名头,送一些去,届时再买回来。”
“眼下棉籽不足,境内都不足够,更何况回鹘。还是得从长计议。”姬宴平颇为遗憾。
阿四连自家小农庄都没摆弄明白,便不去深想远处的事,张口又和姬宴平抱怨起老裴相和谢大学士不近人情:“先生们太过分了些,农庄上总归就那么一点儿人,何不让我多留下些吃食用具,我们回城也少些负累。”
姬赤华乐的:“当日我与你说的,只要你先回来,保管老裴相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老裴相定然是要比你更操心的,她那个人,平白比旁人多出两分愧怍,是放不下的。”
姬宴平听出其中意味,目光划过坐在殿内一角自斟自饮的老人,笑道:“等开春了,你回去再看就知道了。”
阿四不明就里,老裴相这大半年里表现出来的模样和姬赤华所说的相差甚大。但听了阿姊们的保证,阿四还是放心许多:“那我过一月再回去看看。”
说到了农庄,阿四便关心起布庄的事来,拉着姬宴平仔细地问“今年织布几何?”、“有多少织女?”、“售价几何?”诸如此类。姬宴平前头勉力回答几句,后面听阿四再问立刻召来小宫人梦湖与阿四作答。
听完梦湖再三肯定的话语,阿四才收口,满意地说:“再过段时间吧,得从布庄调用两个熟手往农庄去帮忙,尽早让农庄处也动起来。”
梦湖道:“喏,妾提早叫人挑出两个实诚的人来备着。”
今夜宴会上,皇帝与闵大将军说笑如故,只一样新鲜事,就是闵大将军提出要把闵玄璧带回卫国公府教养:“小儿蒙受陛下恩德长住宫中,而今一十二岁,实在不该再久留了。”
皇帝沉吟片刻,许了:“旁的倒也无妨,只小孩年岁日长,不免要操心些女男大防,如此也好。那便依卿所言,待到春暖,朕将闵家玉璧奉还吧。”
闵大将军谢过皇帝,转头笑问闵玄璧:“陛下隆恩,我儿竟是欢喜住了,还不谢过?”
闵玄璧恍如梦中醒,愣愣起身行大礼:“臣叩谢陛下十数年养育之恩德。”言语战战,满脸惶惑。
太子在皇帝示意下,扶起闵玄璧,温声细语如安抚受惊的小鹿。皇帝慈和道:“朕早已将玄璧视作自家孩儿,何必如此,往后出入如旧,不必拘谨。”
阿四则竖起耳朵听动向,生怕皇帝如传奇故事突然来一句赐婚,她还记得,哪个阿姊说过,玄璧是落不到天家人以外的腰带上的。
幸好,皇帝继续和闵大将军叙说往事,没有再在孩子事上打转。宴至深夜,闵大将军又被皇帝留在宫中小住一夜,连带闵玄鸣也暂留宫中。
散场时分,阿四与姬宴平同出,走至清静处,冷不丁听姬宴平问道:“阿四,想不想要闵玄璧?”
“诶?”阿四震惊回首望三姊,“什么?不要!”
她多大,无缘无故养个男儿,要来做什么。
姬宴平笑:“我猜也是,那就算了。”
阿四对姬宴平近来染上的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深痛恶绝,谴责道:“阿姊怎么又这样,刚才说老裴相也是,从前阿姊都是直言相告的。”
姬宴平叹气道:“行走在外,就得注意言行举止。单单这一年,向陛下告我黑状的奏疏怕是一桌案都堆不下,只能委婉些。不然府中上下的属官都要来我屋里吊死。”也不知道齐王是从哪儿凑齐的属官,竟一个比一个耐性子磨人。
挖苦完宋王府的属官,姬宴平又给阿四多解释两句:“我观闵玄璧行事,约莫是有分依赖你的,要是你喜欢,两人年龄又相近,身份正好,以你的脾气也不至于欺侮他,说不准能是两全之美的好事。但你既然不喜欢,也就罢了。”
到底是下臣,虽然要对闵大将军多两分荣恩,但又闵玄鸣在,落到闵玄璧身上,也没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