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爱上了养花。
早几日还来问,那花该怎么养才好?他总觉养得没什么起色。阿姨乐呵呵笑起来,说那花是有脾气的,养花也如爱人,需得尽些心力,况且那花苗最是娇气,养得不好它还不开,可不就跟人似的,有着什么娇惯脾性。
李京肆笑一笑,觉着也是。
跟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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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瞧他这会儿心情好的,那花差些连开得机会都没。
有天一大早出门,张博刚钻上副驾就被李京肆喊下去。他愣愣地以为做错什么事,结果是命他送束花,到姜小姐那儿去。
那两日他心情都好不少,公司里开完会忙一整日不见疲惫,临到第二日中午,总算等到了那束花的反馈。
是张博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景苑那边来消息:您那辆送出去的rolls-royce开来大门前了。
李京肆也没多问,电话取消了中餐,披上大衣就忙不迭奋起直追,最快速度赶回景苑。
希冀满满地……
见到了一辆空车,车后座静躺着忒大一束朱丽叶玫瑰。
以及。
撕成对半的钢琴照。
李京肆抱臂车前站半天,当场没绷住被气笑了。
刚进厅里就喊人,琢磨着一定把那盆花苗给扔了,从来就一副油盐不进的青绿,死都结不出个花骨朵,难养极了!
等几个人真互相看着,夷犹上楼准备丢花去,又被他在下边厉声叫住。
他说算了。
怎也没舍下这个心,好歹,下功夫养了的。
年前许多事情该延迟的延迟, 该收尾的收尾,忙到节后,李京肆才回过老庄园一趟。
赶着了些邻亲登门拜年, 李京肆临时才叫人照往年惯例包了大红包, 分发给几个半大点的孩子, 算是给个压岁彩头。
太太们都聚在楼上搓麻, 孩子被保姆带在前后院花园逗鸟儿作游戏,男人们不是在茶亭陪老爷子,就是在客厅打牌,晚辈则另组一桌,哪边都互不干涉,划分明确。
只是李京肆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碰见李东来。
花园茶亭清了桌,摆上围棋局,三两人围观,轮流讨个老爷子笑脸。李京肆去过一趟, 被哄着跟老爷子下过两局, 寻理说去前厅跟长辈打声招呼, 急匆走了。
才进到厅里,长辈的牌局就让了个角出来, 一两个老油条都招呼李京肆来两把, 最属李东来热切,索性起了身过来推他入座。
象征性洗了几把,四座谁不是对他忌惮有加又恭谨三分,只管热拢气氛, 嘴皮子没停, 牌局就随意了。
喂牌局没几把就腻烦乏味,李京肆耐着性子陪到了中午开宴才算罢休。
老爷子近两日才能勉强下地走, 旁人都劝他不要折腾,保险些,整日给人推着不也成?他不要,说自己没死没废的,又不是残疾,养这么久腿早健朗了,再养指不定得废!凶气得很,恨不得把轮椅都扔了,现在吃饭也直接坐木椅上,扬言不想听到人再多嘴提一句。
谁不是叹一句老爷子年逾古稀,风骨犹存。
说话做事从来是我行我素,饭吃完就自个儿下桌清闲去,其他人只管自便。
实在疲于客套,李京肆后脚就也跟着走了。
院里正哄闹,几个孩子扔下碗筷就跑来玩,欢声笑语,东跑西躲,叽叽喳喳比鸟叫都繁杂。也是正直孩提时候,见什么都新鲜,玩什么都融洽,也不知哪家小女孩没头没脑地,一手抓卷裙裾,一手握紧风筝细线,绕着花园道一路跑,后边保姆气儿都顺不畅追掉半条老命。
扑通一下是撞进了李京肆怀里。才刚发过红包,这些孩子最眼熟他,仰着小脸忙声道歉。
后边李东来是见势推了饭桌热聊也走出来,步履匆匆奔着李京肆,是要造个单独会面。
小女孩迅速再鞠一躬,往李京肆手里塞了两颗糖,瞧瞧后边过来的叔叔,赶趟似的跑走了。
人到跟前,李京肆就猜出怕都不是巧合,李东来多半托人打听他今日要来。
“早前请你来家里坐坐也不愿,要见个面还不容易。”
李京肆却没注意听,独独盯着手心里两颗糖飘了神。
他自然不是头回收小孩糖果,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让李东来看得都愣,干笑无措,笑脸都僵了,也没见他有回话意思。
硬着头皮接话下去:“李二也来找过你,想必都交代了个底儿。我知道这项目你与我有些过节,也算小叔对不住你,可节骨眼上,真不能念个亲情?”
李京肆是不急不慌地吊着,一直没个准话,他不担心,急的可是李东来。特意是寻到人跟前颌首恭谨,恳求姿态,还是跟暖冰似的,不见李京肆动容表情。
许久才等来他启唇:“李沅这几天有来拜过年?”竟是没头没尾那么一句。
李东来思绪愣被这话被甩出去转一圈转回脑子里,“啊……来、来过。”
“姜家小姐也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