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一个电话进来,匆匆叫上赵叔就走了。
一顿饭才吃个开头只剩姜语跟吴清妍,清静不到半刻,吴清妍跟她聊起了之前去看老爷子的事情,旁敲侧击问她老爷子什么态度,有没有再跟他提婚期的事。
就给这顿饭点了把火,姜语近来脾气是莫名更刁了,什么事儿都躁,难静心,才会想出个国,走些清静地。
听到那些个话,屏着气儿顺出来:“您是这么急着要把我卖出去吗?”
“你用得这是什么词儿?我……我为你着想我还错了啊?”吴清妍揣一肚子不服气。
姜语也是随了她,外人面前怎么克制也是教养,关起门儿来,一点就着:“那你说,我怎么就非得嫁给李家呢?是为我,还是为你们?我才满二十,就那么着急把我卖个好价钱出去?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是吧?”
吴清妍要气出淤血:“你……你得亏你爸不在这儿!说出这种话来……我后悔了,当初怎么就把你送出国了,也没个人看着,变成现在这样,好也是坏……”
如泣如诉,听得姜语更烦。
两只掌心都撑额头上缓劲儿去了,“用不着做这幅样子给我看,这狗屁指婚下来我就没道个不字。从小到大哪点不是任你差遣?我挣多少好名声,最后哪样没落你头上?为我好,你把自己掂量九分进去,有我一分就不错!”
吴清妍回不上话,就在那里打结巴,什么你你你我我我,讲不出个完整,一张脸冲得通红。
“有时候我真想劝你出去找点事做,阔太当闲乎了一门心思钻我身上,把我往死里钻,我真欠你一辈子的。”
姜语没非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架势,说到后头也是心累,从小到大没哭过两次,大了更不会哭,不好受就会憋堵自己,憋得要死,呼吸都乱杂一团,头发往后顺了好几回。
还是坐不住起了身,丢下句:“你自个儿慢慢吃,我是咽不下去了。”
甩脸就走。
没两步的距离就听见那女人开始哭,泣不成声,她充耳不闻,爽快地头也不回,声儿就哭大了,非是要让她听见,越加凄,越加惨。
姜语只闭了闭眼,走得更快,衣角带风,跨过门厅直往院外,把声音甩地半点不剩。停坐在前院的阶梯上,点支烟,急迫地燃起,让尼古丁的辛辣迅速充盈鼻腔,味蕾。
又伸双手将脸埋住,许久,试探张开指缝,瞧见逼仄的阳光普照在地。
而她被罩得喘息困难了。
出发德国前几天, 徐梦就被姜语叫去了住她那儿,到时候方便一起走,她早前准备离职走人, 房子那边就办了退租事宜。此行直到年关, 她到时也可直接回老家。
姜语叫阿姨给她收拾了客房, 起初她拘谨得很, 每日上班打卡似的在卧室、餐厅、客厅,三点一线。姜语同她提过两次,说这儿虽然不算大,但该有的都有,闲了到处走走也行。
有时天气好些徐梦就出来。
那天难得见姜语起得早,家里喊来些人,跟着阿姨到处做清扫工作。
有人摁大门铃,前后院都在忙活,徐梦出来散步离得近些, 索性过去了。
高耸黑漆栅栏, 叠叠缝隙里, 她瞧见个身形高瘦的年轻男人,捧一束花罩住脸。徐梦问了声是谁, 他才脑袋歪歪, 探出在花边上,冲她摆笑脸。
“你好,请问姜小姐在家吗?”
徐梦走过去,隔着门栏, 打量他, 正装,披身黑色呢子大衣, 一丝不苟的社会精英扮相。顿了顿说:“小姐在楼上,你要见她吗?”
男人拒绝很快,支支吾吾地讲不出准话,最后只请求开门,他说要把花送进来。
徐梦捧手上,好大束朱丽叶玫瑰,半个身子都罩住,一愣眼估不出枝数。
轮到她看不见男人,只听到声音:“交给姜小姐就好,里边还有附张留言卡。”
徐梦征声噢噢,“那方便留下您的名字吗?”
好容易歪头挣出点视线,那男人却挥挥手要走,远远只扬声告诉她张博这名字,他说姜小姐认识的,东西拿过去人就明白了。
-
姜语早早上阁楼去了,一片不宽不窄的地儿,修作了小书房,透一面镜光,她就躺棕皮小沙发里,看些闲书,日光呈段铺身上,不多时,书盖着脸,憩睡过去。
徐梦从沉木楼梯上来,脚步重,才探个脑袋出来就喊她名字,发觉人在睡着为时已晚,连连抱歉。
姜语惺忪着支起来,问她什么事,再看她手里捧着的,向着她的玫瑰,认出了那是朱丽叶,当下不等她开口便问:“谁来过了?”
“一位……自称张博的先生,说里边还有张留言卡。”徐梦喃喃着走近过来,花递给姜语。
见她翻出扣在了里边的留言卡,掀开,手跟表情都僵住,一阵没声儿,就那样征然看着。
徐梦自觉打声招呼,背离要下楼,就在楼梯口,姜语顿然将她叫住,在转头的瞬间,那束朱丽叶连同留言卡从她手里丢出来,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