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里问了:“姜小姐怎么在这儿?”他是边说边对着屏幕拍个照片,微信传给了李京肆。
下边人解释说:“她是以赌客的身份进入高级赌间,洗码两万刀,但并未下注,码都留在桌上。”
周闻景轻飘飘下令:“给她换成现金返还。”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周闻景笑声:“这儿的规矩哪敢对姜小姐使。”再往腕表上看眼,“那老无趣怎的还没过来?”
“李先生大概在路上。”
周闻景耸肩嘁了声:“本来叫他来耍两把还不应,一听姜小姐在这儿恨不得不请自来。真够行。”
他们老半天唠的中文,小土豪听不懂也听不下去,一致开始抗议,要求彻查。几人视线又回到监控里,小土豪凑过来,播放到某一时段,是他开始不舒服的那局,他起先猛猛仰头一整杯干邑酒。
当即指着画面里同他对坐的男人破口大骂:“一定是这个小兔崽子!见鬼!他赢得码最多!开始那会儿可是他输得叫惨,艹他妈的!”
周闻景食指去堵耳朵,被吵得心烦,“激动什么?你的母亲一定没有告诉你空口指证——”再定眼一瞧那是杨子尧,及时竖个拇指改口:“指得太棒了。你最好不是喝懵了瞎指人,让老子白高兴。”
小土豪刚才灌下去几杯水跟醒酒药,这时候还不算清醒,上头的状态偏说百分百确定喝完酒之后整个人乃至牌桌局势发生的变化。这么大笔损失,要是不给个说法,他将决不罢休,他会告知警方,还要向内华达州的博彩控制委员会提起诉讼。
一顿嚷嚷是没完没了。
更让周闻景不敢排除是这哥喝多了输懵了在这儿发酒疯,再叫人去寻当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后来实在受不了那还在一句蹦一句的骂声,逮个人吩咐:“赶紧把这大哥送去做毛发检测。”
“收到。”几个下属赶紧过去搀人。
周闻景又问了:“他刚指那哥们呢?”
去提那小土豪的又回头:“半个小时之前,那位先生已经清算现金码离开了。”
周闻景嗤笑:“跑挺快。”
“要找人弄回来?”
“着这个急干什么。”周闻景又顺躺椅背去了。
那桌最后一瓶干邑酒,经确定还真是杨子尧点的且经他手。周闻景叫了几个人回赌场,把那一整桌剩下的,喝过酒的赌客都叫下来,跟小土豪一块儿送去检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人跟他提了句姜语在休息间等,他才匆匆丢了事情过去。
进门前,李京肆发了消息过来,问他是否已经到达赌场。
周闻景就站定了,恶趣味上头,点开语音条说话,一股子从澳门赌场学来的拿腔拿调:“我刚过来啊,出了点小事。姜小姐那桌好像有人点酒下药哎,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会不会死掉噢。”
发完愣是站门口笑半天才开门进去。
姜语还坐沙发上,下边人送了些酒水点心,只尝了几口酒。周闻景进来时,她便将酒杯放下,笑说:“等你可真不容易。”
“这不是刚处理完琐事。”周闻景笑说,往沙发上坐过去,“听说姜小姐财大气粗地光临高级赌间去了,那儿出的事,你是在当场看见了?”
姜语抬头看他:“你们查了?”
“那小土豪说是喝了些酒把自己喝蠢的,送去检查了,保不准真有问题,姜小姐也在那一桌啊,要不一块儿去查查?”
姜语松着劲儿后靠,盯住他,顿顿说:“杨子尧也在那桌。”
周闻景沉默会儿,笑了:“我也刚知道。”
“杨子尧是常客,还是新晋鲸鱼,这事儿你早知道吧?”
“我要说不知道就是在骗人咯。”
这气氛太像面对面审犯人了。
周闻景少有地抽了支烟叼着,去了窗台那头,半开,背倚着抽,将雾散出去,半晌说:“不过倒是有个好玩的,那桌最后一支brandy,是这位杨公子点的哎。”
他是定罪的语气说这可是可否的话。姜语偏头过去,“十有八九?”
周闻景耸肩,是置身事外的无辜模样:“我不清楚,那大哥发酒疯也说不准。”
姜语诘问:“如果是他,你准备怎么办?”
周闻景扮了副假的不能再假的思考样:“那加州土豪哥是个倔脾气,再把我这儿投诉到委员会去,我生意要不要做?”他诚挚看着她,摊手,“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
他总没可笑到看在这人是孟仪法定丈夫的份上帮一把——他巴不得杨子尧有什么好歹。
姜语当时就看透,他口中的没别的办法,是打定了注意要把人送进去。
这样凝滞有一会儿,姜语没作回应。周闻景的手机先响电话进来。他捞手机看眼,再一根食指缓缓着竖在姜语眼前,突发笑起来,期待的表情划开来电。
周闻景是目不斜视看着姜语,听完了电话里的陈述,哼笑声回话:“我们的人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