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下惊起波澜的情绪。他淡声问:“生气了?”
她不说话。
周身有迹可循地静了一会儿。他又说,劝她的意思:“有什么好气的?早先看不上的小外贸,其实配你绰绰有余,这样想会不会好点?”
姜语气得发笑:“欺骗我的意义在哪儿?满足你恶心下流的癖好吗?”
李京肆冷哼:“你这张嘴还真是永远带着刺。”他坐旁边去,拍拍身边坐垫,“隔这么远作甚?显得我们生疏。”
姜语不搭理他这行径,“想来我还得谢谢你早日告知,没让我嫁给了你弟弟之后再闹笑话。”
李京肆挑眼:“然后呢?”
“然后我们该好聚好散,毕竟早晚以夫兄弟妹相称。”
李京肆静了神,很久,叹口气出来,“不怕我说出去,再搅了你这桩婚?”
姜语怔住一霎,而后起身,踢着裙摆走近了他,眼里惯有那股不屑,细长手臂撑在他肩靠处的沙发背,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盯注那双幽暗瞳孔,轻哼笑:“你大可去说。”字字咬重,眸里生出双刃,“看看咱俩摔下去,谁死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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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姜语没有闹脾气。
那晚李京肆坐在了她的确意外的位置。
上台无数次,姜语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目光,惊喜的,爱慕的,欣赏的,迷恋的,她时常站在瞩目里,熟悉一切镜头与眼光。
只有李京肆,他永远最独特不同。
那时她站台上,几曲声落,作谢幕礼,她见到那样骨碌碌的,探索与隐忍皆合的视线。他在最显目的中央,他与她一样,受尽旁的人视见。
穿过疑惑的浪潮,视线至于悬空的交界点。
那一瞬间让姜语想到了很久以前,那是她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年,认识不久的朋友与她拉近关系,向她推荐过的那部海外情色影片——《unfaithful》/不忠
她幻想他们将是重演的康妮和保罗。
越过道德伦理的下限,直面欲望的深渊。
独奏会结束, 姜语下后台,换好随身便衣。
原是临时过来参加一场演出就算,原来带的随行早早遣散。出来之后姜语又播电话去, 交代说让些人来处理演奏厅其他琐事, 带的礼服钢琴再运走。
门口跟徐梦道过别, 两人都没提及今日突发情况。姜语轻车熟路步向停车处。
北海几点一线的日子, 印象里每回从演奏厅出来,天都这样黑着,路灯光线晃着白杨树干枝叶,幽幽暗暗的,叫人空虚的景致。
走近了去,姜语才顺着车位一排看清站在柱体路灯边上那道身影,正背着,宽肩延下颀长身子。
也觉察不远脚步,男人在她迈步之前便转头来, 定眼相隔相望。
姜语挎了挎包, 一派淡然加进脚步, 没有为此停留的意思,却是刚好过路时被一把拽住。她后缩一步, 有力挣脱, 却被戏耍般,在力甩出去之前,那股力道松懈。
一拳击在棉花上。
姜语转过目光看他:“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李京肆头微微侧,“干嘛非要闹脾气?让我怪后悔就这么告诉你。”
姜语冷声笑, 跟这人简直讲不了道理。
偏是要走又被挡住去路。
“什么时候回北京?”李京肆问, 这回拽着她的手腕不放。
姜语也不去注意那股力道,讽刺笑笑, 摆脸子给他:“怎么?临走前再来次?”
却是没想到他的确没脸皮:“好提议。”
“亏得这么多人对你有滤镜。”姜语一时都替孟仪唏嘘,“要知道你这副模样——”
“我怎么样?你不是觉着我最讨你欢心?怎么还善变呢。”李京肆近她一寸,歪头稍垂,像他们无数次近挨那样,投落的阴影罩住单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