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姜语腰背的指尖微凉,游离至紧致腰线,轻握,慢而细腻地揉搓,那股嗓音带出的热息同汗蒸气一齐拢紧她颈肩。
他说:“那,取悦你。”
姜语噗嗤声,俯着身发笑,被逗得不得了。
撩起的亲昵气氛一拍而散,幽幽挂件晃荡白纱,倚坐上楠木椅。她浇的油,她纵的火,二郎腿一翘,便就不管不顾了。
卸下冗重外套,李京肆扯着领带解几颗扣,在她旁边坐下,瞧她,似在瞧什么管撩不管事的芳心纵火犯。
她确实是。
姜语还在笑他:“你可真有意思,会逗人,比马觉有意思多了。”
李京肆看开耸耸肩:“那也不枉我过来一趟。听人说,你不高兴?为什么?我没有去看你的独奏?”
姜语笑声:“你还真敢想。我就是不太高兴而已,不然要你过来干什么?”
李京肆点头,只应她一声“嗯”
姜语皱起眉,“不想问我为什么了?”
他就说:“我只听你想跟我说的。”
“……”
汗蒸房的雾气处于均衡状态,恒温中,男人几颗开扣露出的脖颈,滴滴汗珠悬挂,滑进内里。
他体格比一般成年男子要精壮,白肤,肩宽,慵倦靠坐,捞至肘窝的袖下,小臂凸胀肱桡肌经脉明晰,平时没少健身的好料子。
相视几秒后,姜语笑意更甚,向他近身,毫不顾忌跨坐过去,居于上位。男人很自然去接过她的腰肢,盈盈一握,轻松拢在掌心的纤细弧度,熠亮眸子递给她赏,长而魅的狐狸眼,漫不经心撑着,睫羽垂下扇影轻动。
“你总让我觉得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眼睛里,有一座深山,别人没有。”她又开始无厘头胡言。
神经中枢紊乱,跟磕了药似的。
可她是打心底觉得的,他像深山雪岭里一盏孤灯,亮得恍惚虚无,捉摸不透。
是危险的,深奥的,难猜的存在,从不久前,他们对望的第一眼开始,他总给人这种感觉。
身上的人算得上衣不蔽体,丰满桃色几乎送到眼前,李京肆仍一脸平静,笑说:“这形容有些突兀。”
薄料摩擦微妙火花,一分一刻扰人理智,撩动欲火,不同的是,这样的互动他们默契地没有多少脸红惊慌的紧密感,也就兴致最高时,彼此心率会高些——因为激情吧。
将要触及某个临界点,她又利落下去,环膝缩一团坐在边上,小脸蒸得白里透红,清透莹润的眼氤氲泛泛,一眨一眨,时而瞧他,时而瞧别处,有些六神无主的劲儿。
“你就当我发烧,烧傻了。”
“发烧了?”
“少问,我不想跟你探讨病情。”
他当真不问了。
“小商贵。”姜语去抓他眼神,问:“会哄人吗?”
“嗯?”
“我现在心情一半好,一半又不好。”指头伸出去,勾缠进男人微敞前襟里,热与热摩擦相触,“你哄哄我,等我高兴了,我再让你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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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雨多晴少,路况叫人头疼,小堵过两轮,在北海城市中区以南往北的位置。
李京肆没开导航,熟稔模样。
姜语留意过,也不是去徽宫的方向。
来这儿不久也不短,她对北海城这个城市还是半明半晕的概念,地儿不大,没有什么记忆点,去的最多的居所和演奏厅之外,只有徽宫,算不上熟悉,心里有点底的就这几里地。
别说,脑子挺胀,还能分析出这不是去哪的路。
姜语醒神的方式很干脆,窗忘了开,烟已经点上了——这两日心烦,换回了味冲的款。
烟雾漫在幽闭空间里一缕,李京肆才给她降了窗,半降,这人发着烧,虽然换回了大衣,看上去也没多厚实,怕一吹更糊涂了。
这个举动之后,姜语才从自我烦躁和发泄的世界里回神,注意身边人,稀里糊涂又开始讲些自己也无法思考的话:“你好像,没在我面前吸过烟,没这个习惯吗?不对,你给我递过火。”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在女士面前保有的一些绅士体面。”
姜语冷语怼:“虚伪。”风凛过一会儿,眼下薄红显明。
他只是稍顿,笑声把话怼回来:“这个词,恐怕你也不落下风。”
姜语看着他,失声笑起来:“你看对人了,我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她是过惯了教条的日子,自小习琴,游走各种国际比赛,出入上流阶层场合,才养出来台面上那些光风霁月、高雅知性。她早自知虚伪,或许要归功于国外久待那几年,认识不少学院里开放的外国友人,混的圈子多了,不过比起被带坏这说法,她反而觉得更现实,也不否认是她自己的人格缺陷。
现在呢,她遇到了另一个坏东西,在拐弯抹角说她是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