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奥德拉,拨开她的头发,把手指贴在她的脖子上。她还有脉搏:很慢,但是很沉稳。她还活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天啊,他知道情况比那还要糟糕。她是紧张症患者。
“比尔,我不喜欢那水声,”班恩说“我想我们应该设法走出去。”
“没有艾迪我们怎么走出去?”理奇低声说。
“我们能行,”贝弗莉说“比尔,班恩说得对。我们必须走出去。”
“我要带上她。”
“当然。但是我们应该现在就走。”
“往哪儿走?”
“你知道,”贝弗莉轻声说“你杀了它。你应该知道,比尔。”
他抱起奥德拉,走到他们身边。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令人忧虑、恐惧。她像一个会呼吸的蜡像。
“往哪儿走,比尔?”
“我不、不、不——”
(你知道,你杀了它,你应该知道)
“哦,跟、跟我来,”比尔说“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出路。贝弗莉,拿、拿、着这个。”他把火柴递给她。
“艾迪怎么办?”她问道。“我们应该带他一起走。”
“我、我们怎么能、能呢?”比尔问道。“那贝弗莉,这个地、方快、要塌了。”
“我们应该把他背出去,伙计,”理奇说“来,班恩。”
他们把艾迪扶起来,夹在中间。贝弗莉点燃一根火柴,把他们带到那个小小的门前。比尔抱着奥德拉,钻过那扇小门。理奇和班恩带着艾迪。
“放下他吧,”贝弗莉说“他可以留在这里。”
“这里太黑了,”理奇的声音哽住了“你们知道这里太黑了。艾茨他”
“不,没关系,”班恩说“也许他应该留在这里。我想也许是。”
他们把艾迪放在地上。理奇吻吻艾迪的脸颊,茫然地看着班恩。“你肯定吗?”
“是的。走吧,理奇。”
理奇站起来,转身面对那扇门。“滚你妈的蛋!”他突然大喊一声,使劲端了一脚。门砰地锁上了。
“干嘛那样?”贝弗莉问道。
“不知道。”理奇回答道。但是他心里清楚是为了什么。就在贝弗莉手中的火柴就要熄灭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比尔——门上的那个标志?”
“怎么了?”比尔喘着粗气。
理奇说:“没了。”
3
连接成人馆和儿童馆的那道玻璃长廊突然发生爆炸,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冲天飞起的玻璃碎渣呼啸着飞过图书馆四周的绿地。幸好当天图书馆闭馆,不然的话,这样猛烈的爆炸肯定会造成严重伤亡。令少年班恩如此着迷的那道玻璃长廊再也没有被修复。德里的损失如此惨重,所以让这两座图书馆各自独立,互不相连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事实就是这样:玻璃长廊无缘无故发生爆炸,但是没有人员伤亡(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天早晨的暴风雨过后,至少有67人死亡,320多人受伤),后来再也没有被修复。
4
“等等,”比尔喘着粗气“让我喘口气休息一下。”
“我来帮你背她。”理奇这已经是说第二遍了。他们已经把艾迪留在蜘蛛的地穴时。
这事谁都不愿再提。但是艾迪已经死了,而奥德拉还活着——至少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这样。
“我还能行。”比尔气喘吁吁地说。
“放屁。你要把自己累出心脏病。让我来帮你,比尔。”“你的头——头怎么样了?”“还疼。”理奇说。“别打岔。”比尔很不情愿地让理奇背着奥德拉。奥德拉个子很高,正常体理有140磅。但是因为最近拍片的需要,她一直在节食,减掉了20磅。尽管如此,在黑暗中背着她磕磕绊绊地走上几百米(也许一千米,谁知道呢),120磅感觉就像200磅重。
“谢、谢谢,伙、伙、伙计,”他说。
“别客气了。下一个轮到你,干草堆。”
“哔哔,理奇。”班恩又在嘘他,比尔笑了。那笑容看上去很疲倦,转瞬即逝,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往哪儿走,比尔?”贝弗莉问道。“水声好像更大了。我可不想淹死在这里。”
“一直往前,再往左拐。”比尔答道。“我们最好走快点。”
在比尔的指点下,他们左拐右拐又走了半个小时。水声更响了,好像周围都环绕着水流的轰鸣,在黑暗中造成可怕的立体声效果。比尔手摸着渗着水滴的砖头,转过一个弯。突然水灌进鞋子里。水流虽浅,但是很急。
“把奥德拉给我。”他对气喘吁吁的班恩说。“现在往上游走。”
班恩小心地把奥德拉还给他,比尔把奥德拉扛在肩上。“还有火柴吗,贝弗莉?”
“不多了。可能就剩几根了。比尔你知道你在往哪儿走吗?”
“我想我知、知、知道,”他说“来吧。”
他们跟着他转过弯。水流在比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