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得明的母亲和媒人一人领一个男子先后到喜儿跟前问鸡蛋一文钱几个。喜儿跟小薇年龄相仿, 以防小薇未来相公认错,喜儿戴着草帽,小薇一袭轻纱长裙, 不似农家姑娘,搭眼一瞧就知谁是舅母谁是外甥女。
两拨人先后离开,喜儿也挑着扁担回家。
约莫一炷香, 喜儿吃的西瓜还没消化,韩母和媒人一起过来, 脸上堆满了笑意。
喜儿跟二郎咬耳朵:“打赌?我赌两个都看上外甥女了。”
二郎:“赌什么?”
家里的钱由喜儿收着,喜儿想吃什么买什么,二郎还洗衣刷鞋, 她做午饭, 大姑姐和外甥女做早饭和晚饭,有为得学文习武,姐夫收拾牲畜圈, 偶尔还上山拉树叶沤粪,皆不得闲, 喜儿一时竟不知赌什么。
“输的人端洗脚水?”
二郎失笑:“确定不是洗澡水?”
三伏天刚过,天气依然闷热,喜儿每晚都要洗澡, 洗澡时顺便就洗脚了。
二郎:“帮你洗头发?”
“我想剪头发。好长好热啊。”喜儿摸摸头发,“里面都是汗。”
二郎点头:“别叫姐姐姐夫知道, 也别告诉岳父岳母,否则他们能从年初念到年尾。”
“怎么避开他们啊?”喜儿压低声音问。
二郎朝外甥女看一眼:“倘若这事定了,姐姐和姐夫一定会带着小薇进城置办嫁妆。有为爱热闹, 十有八/九跟着去。”
“过去了,过去了。”喜儿不禁抓住二郎手臂。二郎奇了怪了, “怎么把你激动成这样?”
喜儿朝他胳膊上掐一把,二郎忙不迭认错。喜儿满意地松手:“过去看看?”
二郎看出来了,乡间生活无趣,把人憋坏了。
小夫妻二人在他们住的西屋,韩母和媒人往堂屋去,中间隔着一堵墙,这种事也不好扯开嗓门嚷嚷,以至于喜儿竟然什么也听不见。
二郎拉着她的手:“当年小薇和离就是你撺掇的,这次不许多嘴。”
喜儿摇头:“给我个胆子也不敢再掺和这种事。很容易里外不是人。”
“知道啊?”二郎诧异。
喜儿瞪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又不傻。”
二郎笑笑,心想怎么不说你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到门边,二人听到小薇吞吞吐吐道:“都挺好。”
喜儿冲二郎挑眉,听见了吗。
沈二郎没听到媒人怎么说,他到门边就问韩得明的母亲,那两位怎么说。
韩母未语先笑。
二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转向喜儿,无声地说:“你赢了。”
沈伊人好奇地问:“谁在那边?”
“我啊。”
喜儿的声音传过去,沈伊人一点也不意外:“站外面做什么?不热吗?”
“我们就过来看看外甥女怎么想的。”
小薇正不知哪个好,闻言从屋里出来:“舅母,你看呢?”
二郎替喜儿回答:“你嫁人又不是她嫁人,她看什么?”瞪着喜儿问,“钟意哪个?”
“你这副样子谁敢说钟意哪个?”喜儿白了他一眼,扭头对小薇说,“你看哪个顺眼就哪个。”
韩母从屋里出来:“她看哪个都顺眼。”
喜儿:“那就让她再想想。”
韩母跟屋里的媒人互看一下,决定让小薇再想想。韩母名曰太阳升高天就热了,她先送媒人回去,明儿再来。
二人走出院门,二郎就拉着喜儿出去乘凉。小薇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俩人出去。
钟子孟:“小薇,你舅说得对,她钟意哪个没用。你舅母天生神力,嫁给谁她都不怕。你跟她不一样。”
沈伊人给钟子孟个眼神,你先出去,我跟她聊聊。
钟子孟到外面,在树下乘凉的人都冲他笑。钟子孟好笑:“有什么好笑的?”
有为好奇地问:“他们说今年就能吃到姐姐的喜酒。爹,真的吗?”
钟子孟:“别听他们胡说。八字还没一撇。”
有为点头:“舅母也是这样说的。”
钟子孟一出来就觉着奇怪,闻言明白哪里奇怪:“你舅和舅母呢?”
有为朝园子方向看一眼,撇着小嘴说:“舅舅还不许我跟着。谁稀罕跟着。”
“你舅教你舅母不许胡说八道,你跟过去做什么?”钟子孟朝金宝看去,“你俩不能玩儿?”
临近午时,天气炎热,有为哪都不想去。可他也不想在树下听乡亲们聊东家长西家短。有为给金宝递个眼色,叔侄二人去果园。
喜儿和二郎在北边沟边坐着,叔侄二人就去南边枣树下,仰头看树上还有没有漏网之枣。
喜儿的枣树不高,但枝繁叶茂,树叶底下真有枣。金宝爬树,有为在底下等着接。不多时,叔侄二人就找到十来个。
沈伊人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