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大家坐在沙发边一起吃饭后水果的时候,崔兰又换了新的话题。
“郭家的少爷最近跟一个男人好上了,说要去欧洲结婚,气得他家里不得安宁。你说好好一个人,闲得慌去搞什么同性恋?”
白承皱了皱眉:“郭家少爷不是有未婚妻吗?”
“听说退婚啦……”
白枳羽被某种窒息感环绕,抿了抿唇,跟崔兰打招呼:“妈,晚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崔兰哎呀一声:“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住一晚,明天让司机送你刚好嘛。”
白织羽只道:“过几天再来看您。”
他坐进车里,坐在驾驶座沉默片刻,驱车去了一个地方。
卫竹兮一天最多要打三份工,上午没课的话就去咖啡店做临时工,下午偶尔去上门家教,晚上去酒吧调酒,一天下来也能陆陆续续赚到三百到七百元。
但学生会的工作和专业课会分走很多精力,他偶尔会很忙,兼职这边只能请假,拿到的钱也是不确定的。
卫志欠了五十多万,卫竹兮这几年陆陆续续已经还了有二十万了,这五十万的总债由于利息也变成了五十五万。
加上卫冬灵的病时好时坏,吃的药开销很大,他几乎用尽一切方法攒钱。
今天上门讲课的男生正在读高三,性格很叛逆,之前换了好几个老师,都被他自己闹走了。
家长很没辙,直到遇到了卫竹兮,那男生不知为什么愿意了,定下了每周8个小时的补习,一直到高考。
补完习,男生妈妈在卫竹兮走的时候给他塞了一个红包,眉开眼笑的:“卫老师辛苦了,这次模拟考,他成绩比之前高了整整50分,我和他爸爸太满意了!这是点心意,请你收下,我家孩子之后全靠你了。”
补习一个月就有了这样大的进步,男生妈妈简直喜上眉梢。
卫竹兮没推脱:“我会继续用心的。”
换鞋出门的时候,那男生突然从房间探出头来喊他:“卫竹兮!”
男生妈妈教训道:“段雨星!你怎么能直接叫老师名字?”
“不好意思卫老师,这孩子被宠坏了。”
段雨星“哼”了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卫竹兮神色不变,笑道:“没事,随他来。”
晚上要去y大附近的酒吧上班,卫竹兮来不及把资料放回家里,直接回了学校寝室。
他打开红包数了数,有足足两千元。卫竹兮收好了钱,一边去寝室楼下的自行车棚推车子,一边想了想要怎么花这笔钱。
眼镜坏了要配一个新的,还有妹妹的药……骑着自行车经过综合楼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了一个人。
综合楼上的钟在白天每隔一个小时报一次时,旁边的小广场有近百只漂亮的白鸽活动,此时接近黄昏,几乎没有什么人在。
树下的木质长椅上坐着一个四肢修长的挺拔人影,他微垂着头,鸦羽般的纤长睫毛遮掩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两只白鸽温顺地落在木椅靠背上,呆头呆脑地看着他。
男生伸手摸了摸它们的翅膀,鸽子傻了似的也不躲,任那白皙修长的骨节温柔抚过羽毛。
很美的场景,卫竹兮安静看了片刻,某一瞬间,觉得他像一个忧郁的王子。
热风起,树叶簌簌,对方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精致的脸上还维持着看鸽子时堪称温和的神态。
卫竹兮少见他这样的神情。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好无视人,在男生旁边停了自行车,长腿支在地上稳住平衡,垂首看他:“白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清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枳羽终于回神。
卫竹兮衬衫领口扣得工整,专注看着他,几缕发丝刚刚骑车时被风吹起,额发凌乱。他今天意外的没有戴眼镜,狭长的眼睛似乎蕴含着细碎的水光,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极为好看。
这是他惯有的表情,y大表白墙上曾有人说:会长的眼神,看狗都深情。无数人予以认同。
白枳羽被烫了似的,撇过头不看他,声音微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卫竹兮早已习惯了他冷淡的样子,神色如常:“白老师当然可以随时来。”
他转换话题:“这些鸽子好像很亲人。”
白枳羽顿了顿,“嗯”了一声。
两个人之前每次见面,不是上。床,就是在上。床的路上,很少做其他事情,此时正正经经、光明正大地见了面,反而沉默起来。
就像本该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却光怪陆离地产生了意外的交点,那么的不合适,那么的违背常理。
一只鸽子落在了卫竹兮的车篮里,他伸手去触碰,鸽子却受了惊似的飞走了。
“啊,飞走了。”
卫竹兮看着它扑腾离开,收回了“亲人”这一判断。
白枳羽正想说什么,卫竹兮却看着他笑道:“白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