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走。”
她捏一捏他的指尖,“你病着,总要吃药。”
沈林却收拢指节,将她的手也一并握紧了。
“我当年来北地时间不长,却因幼年时的愿望,在很短的日子里记下这里的许多地方。”
“我对这里太熟悉,这次回来,走来这一路,叫我想起许多过去的事。”
清苦的气息浅浅淡淡拂过洛久瑶的耳后,沈林轻声说着,将脸埋在她的肩窝。
他的手始终不曾放开她,继续道:“我想起过去,想起我曾在北地,随大哥与父亲一同上阵杀敌的时候。”
“可如今我再次回到这里,这方天地好熟悉,这里的人也好熟悉……可我一路走来,一路看着他们,却意识到,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了。”
洛久瑶的心尖抽痛起来。
肩头一瞬变得很重,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这样,不想同你说这些,我不想同你说,那药能压制残毒的时间有限,或是几年,或是十几年……”
“不想同你说,我离了那药会死,而我这般日复一日的服药,若有一日你我涉危履险,我连持剑护你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瑶。”
“如果你我相遇在三年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将心迹袒露于你,义无反顾地牵紧你,我会与你坦诚一切,将前半生都说给你听……你知道我好喜欢你,恨不能将一颗心都剖开给你瞧……”
“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想你涉足我的过往,也想你参与我的来日。”
“我可以征战边地保国安民,可以立下军功,可以回京向圣上求旨,用我亲自为国拼杀而得的军功来……求娶你,做我的妻子。”
“可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他靠近她, 乘势沉溺在这一场梦里,而他握紧她的手,指腹贴擦过她脆弱却蓬勃的脉搏时, 胸腔中有什么重新跃动,好似复苏了一场方兴未艾的春天。
以至于忘记了,他所拥有的本是一具陈旧的躯壳,一颗将行就木的心。
“阿瑶。”
他唤她, 指腹轻轻捻过她腕间凸起的骨。
“从前在燕京时我亦有过这般无能为力的念头,只是每每见到你,这些念头便好像都能被抛诸脑后,一切都可以短暂的忘却。
“可到了北地后,我忽而发现,原来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心间的念头已经如此强烈,强烈到他的胸腔一片酸涩,盈满横生的怯意。
他伸出手,怯于触碰她。
于是他的手一点点松开了,本穿插在洛久瑶指缝中的手指也蜷起, 缓缓收回。
腰畔的力道一寸寸抽离,洛久瑶只觉心口一阵一阵地痛, 痛意摧枯拉朽地烧下去, 连胃里都绞绞地翻腾。
她视线早已模糊一片。
她很想抱一抱他,她也这样做了。
她环住他的腰身, 指尖绕过他垂下的发。
她将脸埋在他身前,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清苦的草药味环绕在鼻息间, 洛久瑶压下一声呜咽,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沈林。”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没能同我说的话吗?”
许久, 她感到发顶轻轻动了动。
是沈林点了点头。
与起落不休的心跳一同落在耳畔的,还有他轻轻应下的一声。
“是。”
他该是还想说些什么的,洛久瑶却没有让他说下去。
她仰起头,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住他。
“沈林。”
细密交织的呼吸间,她的话尤显斩钉截铁,“我是来讨赔偿的,没有讨到满意的赔偿前,你半步也别想离开。”
“我不会走,不会放弃你,也不许你…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吧椅…”
换她没能将话说完。
未尽的吻再次落下来,余下的话语尽数被堵在唇齿间。
门畔的风格外凉些,她后仰的背本该触碰到冰凉的门板,却落入他发烫的掌心。
那只手扶稳她,顺着她的脊背滑下,轻轻托住她的腰。
外面又落了雨,打在一门之隔的廊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洛久瑶无处借力,只得攥住手边的衣襟。
掌控进退的本该是她,可被沈林握手中的腰却使不上力,另一处力道抚过她的长发,按在她的脑后。
沧山少有落雨,而此刻,檐下落雨声清脆,雨珠轻柔拂落在唇畔,温软而绵长。
潮湿的水汽几乎将人淹没,不知过了多久,洛久瑶睁开眼,在一片将散未散的雨雾中轻轻喘息。
“沈……”
难成语句的字眼自唇角溢出,堵截回呜咽的罪魁祸首犹觉不够,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指腹一寸寸摩挲过她柔软的唇瓣,沈林再次垂首,轻轻亲了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