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庆同样低声回答:“不认识。”
卢栩有点遗憾。
那名中年人正饶有兴趣地看他们的帐篷,见他们过来了,才把目光转到他们身上,不过,他看的不是卢栩,而是稍后卢栩半步的卢庆,和他腰间挂的军刀。
中年人开口问:“你是大将军的亲兵?”
语气竟十分和善。
卢庆拱手:“解甲之兵,不敢辱没大将军威名。”
中年人笑道:“那你定是有些本事,大将军也不会将亲兵佩刀送你。”
卢庆笑笑不语。
中年人指指他们的帐篷区:“那是你的手笔?”
卢庆:“是。”
中年人点头。
卢栩闻言回头,他们一行人正支帐篷做饭,分工安排和一路上没区别,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过在内行眼中,情境都大不一样了。
他们看似放松,但帐篷内外有度,相互衔接呼应,车辆在帐篷间围成一个简单的防御层,卢栩先前坐的位置,更是四面八方都有人严防死守。
外圈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靠内是罗纯带的罗家子弟,再中心是普通伙计,最中心区域才是卢栩的帐篷。
外圈那些老兵看似放松地在捆帐篷,劈柴,但注意力却始终在那些土匪身上。
此刻,他们又将注意力投到了这片树林里。
而被他们众星捧月式环绕、保护着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根本是个外行,很茫然地往回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下,中年人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卢栩身上:“听说是你一眼看出了他们是行伍出身?”
“侥幸,侥幸。”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侥幸?”
那不是显得他很没水平?这时候谦虚气势上可就输了,卢栩瞧他是个好脾气,也不像一言不合就要宰了他,壮着胆子吐槽道:“那两位兄弟看见我二叔的佩刀,反应就同将军一样。”
中年人怔了怔,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也愣了,随即想起他和搭档的反应,不禁一阵郁猝。
他不就多看了两眼?
就那么两眼……
这小子眼睛很毒辣嘛!
中年人笑起来,“只靠这个?”
卢栩:“还有他们演技太差了,山上那些是真土匪吧?将军您自己瞧瞧也会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还有,哪有土匪听见我有官府关系还那么有恃无恐的?”
中年人:“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解甲之兵?”
卢栩:“我的商队中,有一百多名解甲兵,他们只有几人,山上那些土匪不怕我们怕他们,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收容上百退伍兵已经让县衙高度紧张了,这还是他和县令有交情,又对他知根知底,还有罗县尉算是半入伙半监督的情况。
换作别人这么大肆笼络解甲兵,那还不被请去好好交流一番思想?
你想干什么?
造反还是占山为王?
交代不清,那就去大牢里好好清醒清醒吧。
卢栩才不信别的地方父母官会眼看着这么多退伍兵和土匪混在一起,除非他就是后台,或者就是不想干了。
不用卢栩说太明白,中年人已听懂他话中潜台词,没再追问,而是问起解甲兵的情况来,“他们既已解甲归田,为何又跟你冒险?”
总不能卢栩这商队比朝廷给的军户待遇更好吧?
卢栩挠头,这乱说不是找死吗?他为难笑道:“个人有个人原因,要不将军还是去问他们?”
中年人望向卢庆。
卢栩:“哦,我二叔不一样,我自己出门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