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各一大间可以摆放桌椅堂食,中间三间则只留了承重的墙柱,齐门砌了一排桌子高的平台,上面摆放要卖的菜肴,下面掏空,放箱子、筐子,储物专用。
铺子里施工,卢栩也开始谋划起做优惠券。
晚上回来,他跑到颜君齐家找颜君齐帮他画海报、设计优惠券。
卢栩铺开三张大厚纸,给颜君齐比划怎么写怎么画,颜君齐听得稀奇,按卢栩要求画上热气腾腾的油条,糖糕,碗里堆叠满满的菜肴,圆而大张的葱油饼,卷菜的卷饼,咕嘟嘟冒热气的麻辣烫。
什么是麻辣烫,颜君齐见都没见过,只能听着卢栩的描述画,听上去很好吃,也不知道卢栩哪儿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至于优惠券,卢栩也没写什么打折,而是让颜君齐设计,再找木匠雕版做成一文、五文、和十文的代金券。
每张一寸宽,两寸长,上方横写小字“优惠券”,中间大字写“一文”“五文”“十文”,下方则画对应数量的圆点,以防客人不识字,方便数圆点抵钱。
为防造假,卢栩还让颜君齐给他设计个印章,花里胡哨一个“栩”字。
优惠券印出来,卢栩跑去拿给颜君齐看,他们俩窝在颜君齐书房,颜君齐裁纸,他戳章,颜君齐裁好一张,卢栩拿印章蘸印泥哐地来一下,再裁,再蘸,再按,乐此不疲,颜君齐的书桌被他戳得哐哐响。
卢栩沉浸在“造钱”的乐趣中,不忘替颜君齐操心:“也不知道开业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出发去州府了。”
颜君齐动作一顿,“也不一定能考中。”
卢栩凑近了左右看看他,细想来,这几天颜君齐每天都在河边等他,回来也都是在教卢文、文贞识字,给他娘画新图样,已经好几天没静心念书了。
难不成,颜君齐每天都在等他带回来考没考中的消息?
卢栩看来看去,问道:“君齐,你是不是紧张?”
颜君齐一怔,脸倏地发红,抿抿唇,点了点头。
卢栩哈哈大笑。
他可好久没看见颜君齐没自信的模样了,他拍拍颜君齐后背,自信道:“放心吧,你肯定能考上!”
就在卢栩说完第二天,榜单公布了,马若奇差书童跑到早市找卢栩,马若奇不出意外落榜了,颜君齐和他堂哥都考上了,只是,都在补录的末档。
抉择
院试只取前六十名,其中前二十免食宿,后四十名分两档补录,除食宿自理,头档每年束脩要交二十两,末档每年要交三十两。
不同于马家欢天喜地,大摆宴席,颜君齐听闻他考中了补录资格,人莫名有些发懵。
这是好事么?可他要交三十两束脩。
不是好事么?他好歹算考中了秀才,自此可以免去徭役之累。
送走村中道喜的人,颜君齐关起门,把自己关在房里。
他端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贺礼,他们村头一次出秀才,哪怕他不姓卢,里正也从卢家族金里包了三两银子送他。
颜君齐拉开抽屉,抽斗里是他攒的十两银子,是他所有的储蓄。
仰头盯着头顶的屋顶发呆,土坯的屋顶沉甸甸地像要压下来。
窗框被敲响,颜君齐推开窗户,毫不意外看到卢栩灿烂的笑脸。
卢栩指指他家门的方向,“开门。”
颜君齐没动,卢栩又喊了他一声,颜君齐才慢吞吞站起来。
卢栩跑到颜家门口,比往日多等了好一会儿颜君齐才开门。
卢栩关上门,一手在背后拎着一个红色的布袋,一手搭着颜君齐肩膀往书房走,一进门就将布袋塞给颜君齐,“瞧瞧我亲手做的红包,像那么回事吧!”
颜君齐打开,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
卢栩刚买了铺子,又是打铁锅又是做铜锅的,也不知短短一天他从哪儿又凑了三十两银子。
颜君齐抬头望他,摇摇头,“我不要。”
卢栩:“拿着吧,等你考上举人再还我。”
颜君齐:“没用的,补录的院生明年不能考乡试,就算我今年交了钱,明年呢?我再找你借钱么?”
卢栩笑道:“行呀。”
颜君齐:“我若一直考不上举人呢?”
卢栩:“怎么会!”
颜君齐:“怎么不会?我觉得我答得很好,一定能考中……”
卢栩:“你考上了呀。”
颜君齐:“但是补录。”
卢栩:“补录也是考上了。”
他们俩语速不自觉加快,呛起声来。
卢栩低头,盯着颜君齐的头顶,放缓了声音,“观阳考中的有五人,四人都是补录,除了你,最小的也有二十多岁了,君齐,你才十五岁,在所有考生里都是数得着的小,我觉得你就像天才一样。”
若能考乡试算是考公务员,院试就等同考大学,还是一个省只招六十人的变态难度,十五岁能考上,还不够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