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酒席,柳雁有意让沈离跟着一块儿坐上主桌,但避免给陆家带来无端的猜测,沈离还是拒绝,随便在小辈桌找了个空座。
离主桌也近,刚好可以轮到敬酒,地位端上来了,也不会端得太高。
不因不由注意见主桌的衣冠端整的男人,视线也会在某一时刻相撞,但两人似乎未曾在意,各吃各的,仿若无事。
忙到散场返程,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沈离拖着一身疲惫洗了个澡,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
客厅还没开灯,唯一一点非自然光是浴室透出来的,还有没拉帘的阳台,甚至玻璃门也没关紧,透着一条缝。
“白天忘关了吗?”沈离挠挠头,不解过去再关上,脑袋一转,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一只形似宠物的小东西被踹了一下。
沈离忙去打开阳台的灯,透过来的光亮把这只小东西照亮,才看清这是那只小狸猫。
“透了条缝你就跑进来了?”沈离苦趣歪头,拿它没办法,“但是现在太晚了,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小猫也没听懂她的话,蹭近些用脸磨磨她的裤脚。
“你撒娇也没用。”沈离态度坚决,蹲下身把它整个抱进怀里,“我就只能好心把你送回去了。”
只是见过这只猫跑进隔壁,也不能完全确认就是隔壁的,沈离打算先按门铃问问。
站在门口等着铃声响了一会儿,不多叨扰,沈离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来再做打算。
……
走廊里静得离奇。
沈离抬手想再摁一下,啪嗒一声。
门锁解开,门从里面拉开。
没有开灯,光亮从外边透进去,将那形如门高的身子照亮半面。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她说着抬起头,视线对上,如鲠在喉。
表情凝固在脸上,在看清面容后,她下意识就像后退,那只手又抓上她腕间,只不过力道没有那么大,很勉强的感觉,让沈离一时都忘了挣开,说话也结巴:“你……你怎么住这里?”
陆长鹤垂着眼,和白日酒席上应对自如的男人判若两人,白色衬衫领口开扣几颗,袖子捞至手肘,展露紧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眼神忧郁,面色苍白,如风霜雨雪摧残过般,他看上去很虚弱,没有一点攻击力。
沈离觉察他状态跟神色不对,乱七八糟的纠葛搁置一边,询问他情况:“你怎么了?不舒服?”
话音刚落,他身子朝她压下来,贴近她那张错愕的脸,挺立的鼻尖刮蹭过她的脸颊,整个倒在她肩上。
沈离措手不及扶住他,猫都吓掉了,摔在地上窜进灰暗的房间里。
这时候她也没时间追究事因由何,全身力气都用上,这人个高体壮,好在没晕死,自己撑着点力,不然沈离就是命赔上也抬不动他。
几乎身子都完全贴着他,双手绕过他两臂间,把人抱托着一路跌跌撞撞找着卧房,脱力将他摔上床,就这一会儿功夫累得沈离叉腰气喘吁吁半天。
方才摸索半天才开了客厅的灯,缓过劲后沈离才去门口打开房间的灯光,屋里的装饰一切都似如崭新,仿佛这屋主人也是刚刚搬进来的。
种种巧合,沈离想不怀疑是陆长鹤故意住到这边来都难,像他这样的身份,什么别墅住着不舒服跑来挤公寓。
沈离手机还放在自己房里,打算折回去拿手机打120,这种情况放任不管如果有危险就完蛋了,总之还是私人恩怨放一边,人身安全才是第一。
“沈离……”
她刚转身就被这句喊声叫住,侧回头去,床上的人睁开朦胧的眼,气若游丝,抬手指了指床头柜,“抽屉里,有药,治胃病的,你学医的,认识吧?”
沈离叹声折返回去,这厮刚刚不吃药,非要开了门疼晕在她肩上才说有药,“我学得精神医学,你要说治脑子的我才——”
话音消匿在拉开抽屉那刻,视线与成堆的,复杂的抗神经类药物相撞。
“……”
随手一翻,还有很多吃完的空盒,他已经不是最近开始服药的了。
沈离凝望向他,出口的话沉重几分,“你吃这些药多久了?”
他安静躺着,呼吸起起伏伏,忽一歪头,眼神浅眯,“心疼我啊?”
想也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算了,你又不用告诉我,也与我无关。”沈离埋头继续翻找他需要的胃药。
“没吃几年。”他又改口说正话。
沈离也随意接上,“你能有什么压力?导致病情严重到,需要这么多类药物相辅?”
陆长鹤扬手摸了摸额头,作烦忧样,“做生意的,难免头疼啊,沾点毛病不是很正常。”
沈离:“……”这也是个理。
可是为什么呢?
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这可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不羁放纵的人。
“但是我精神现在没问题。”这话就冲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