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风铃声响起,鹿渺听见车辆发动的声音,猛然意识到那句再见的含义,连忙往楼下跑,想要追上去。
可是崔邺走的干脆,连她从楼上摔下去的动静也没能让他停下来。
崔落吓坏了,带她去了医院,幸好冬天地毯铺的厚,只有腿和胳膊受了点轻伤,住院观察几天便回了家。
崔落很担心她的手会留下后遗症,影响到画画,几次询问医生,鹿渺却毫不在意,会在乎的人不在这里,她连疼都不喊。
住院期间鹿渺给崔邺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出院后趁着崔落去机场接人,她偷偷回了趟市里的家。
果然不在,他生气了,在躲她。
鹿渺躺到客厅沙发上,裹着毯子睡下,暖气都没开。
她睡的昏沉,感觉有人打开灯,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鹿渺下意识靠过去钻进来人怀里。
“小舅…”
崔落在床边坐下,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叫崔邺,突然就舍不得叫醒她。
站在门外的崔家二老看见,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崔落没想瞒着,事发当晚便通知父母回国,落地后在机场她委婉的将事情告知,两人听完都很沉默。
母亲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介意他们在一起会影响家里的名声吗?”
崔落一时回答不出来。
母亲又问:“渺渺喜欢小邺吗?”
崔落更答不上来。
事发后她一直处于愤怒中,到现在都没有仔细去想过整件事,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母亲最后问道:“如果他们彼此相爱,落落…”
“别说了…别说了”
崔落忽然崩溃,哭着捂住脸,母亲将她抱进怀里,也不忍再问。
说到底,崔落又做错了什么呢。
回家路上律师再度打来电话,崔邺行动的速度之快,短短几天不仅将工作规整完,就连接替的人都帮她找好了,他如此急切,好像恨不得立刻和崔家撇清关系。
下一步是什么?新闻给了她答案。
崖成与同合伙人公开接受采访,虽然只有背影,但除了崔邺还能是谁,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宣布和崔家断绝关系?再来呢?
崔落知道崔邺是在逼她,这场无声的博弈,无非是看谁更狠心,失去不一定痛苦,得到也不一定快乐,鹿渺虽然留了下来,但是一天比一天萎靡,她很难过,崔落何尝感觉不到。
从崔邺家回来后她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愿出门,画室也没有再去,谢时嫣得知情况,想约她出来散心,也被拒绝了。
连日的雨在后院积了许多小水坑,晚餐后鹿渺帮着姥姥将花盆搬到廊下,又陪崔落迭完衣服,还陪姥爷下了会儿棋,她坐在崔邺的位子上,连输几局,似是很气馁,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她近来很嗜睡,崔落担心,切了盘水果上楼,想和她聊聊。
鹿渺被叫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很乖的小口吃着。
崔落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便提起陈家儿子,问她想不想见一面:“他挺喜欢你的”
鹿渺看着盘子里的小番茄,想起崔邺曾喂过她,拿在手里。舍不得吃了。
她摇摇头回答:“我不认识他”
崔落提醒:“你们初中还是同桌呢,忘记了吗?”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提喜欢,不觉得好笑吗,鹿渺抬头看崔落:“现在只要不是崔邺,谁都可以娶我,您是这样想的吗?”
崔邺走后她太安静,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眼神却冷的让崔落心悸,这会儿的鹿渺更像生气时的崔邺,冷漠的让人害怕。
崔落不愿她这样和自己说话,放软语气:“渺渺,你是这样想妈妈的吗?我只是想让你多接触一些人”
鹿渺笑了:“你们怎么都一个样”
崔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鹿渺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崔落:“你,爸爸,还有舅舅,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觉得年轻就会容易变心,这是谁灌输的理念,年长者就没有背弃爱人的吗?”
难道所谓忠诚是可以和年岁划等号的吗,鹿渺不明白。
爱人,她称崔邺为爱人。
书房里崔邺说的话半真半假,崔落其实不太信,可她还是想确认:“崔邺说你是被他强迫的”
平时说的那么凶,实则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保护她,只会口嗨吓唬人,鹿渺哭的安静,没有崔邺哄,她好像忘了怎么哭出声音,
她问崔落:“您相信吗?”
崔落沉默。
鹿渺轻声地说:“没有强迫,我爱他”
崔落抖着手掏烟,点燃后吸了口,意识到鹿渺还在,又急忙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她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鹿渺漂亮的眼睛落下眼泪,滴在手背上,她也不管,湿着眼睛说:“我不是不想跟他走,我只是认为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当然,我不是说和崔邺在一起不对,是不该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