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来日,我现在就有。”阿磐示意段延亭把手递过来,又看向了燕炽:“烦请你也过来一下。”
燕炽疑惑地挑了挑眉头,到底还是依言走过去。
阿磐将两人的掌心划破,将他们的血涂抹于磐世镜上,随即手中掐诀,让两人的血液充分混合。两人的血液像是有灵性一般,沿着磐世镜上的纹路蔓延开来,直至将镜面所有纹路的空隙用血液填满。一阵柔和的光亮过后,段延亭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侵蚀掉了一般,当即怔愣地看着阿磐,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抱歉,我本想从磐世镜上脱离开来,将磐世镜留给你们,可惜我在上面附着太久了,彻底变成了器灵,只能选择主动切断磐世镜与你们的联系了。”
燕炽疑惑道:“当时问你的时候,你为何说你没有办法解除磐世镜与我们的联系?”
他隐隐感觉阿磐的身形似乎有一瞬间有些透明,但在定睛一看,却又什么事都没发生,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觉。
“那时我意识残缺,自然记不得许多事情。不仅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栖身的磐世镜原先是为了送给魏琼。”阿磐拿回了磐世镜,无意识地抚摸着镜面,想到百年前这镜子还没能送出手,就得到了魏琼战死的噩耗,忍不住露出既嘲弄又无奈的苦笑。
“这东西本就是你的,不该留给我们。”段延亭察觉到阿磐的难过,温声劝慰道:“这是你用心准备的礼物。无论时隔多久,总要送到你想要送那个人,不是吗?”
“就像师兄曾经承诺要送我一把趁手的剑。”段延亭的手指摩挲着君汶剑,扬唇一笑:“你看,他的承诺虽然时隔十多年,但他还是做到了。”
燕炽闻言,忍不住多看了段延亭一眼,却又赶在段延亭的目光转过来之前,主动将视线重新转走。
阿磐是知晓两人之间的渊源的,听了段延亭的话后也心宽了许多,将磐世镜视若珍宝地拢在怀中,轻声道:“嗯,我会将磐世镜送给他的。”
见阿磐眉宇间的愁绪消散了几分,段延亭松了口气,没想到阿磐竟是怕他忘了一般,提醒道:“你快些将这妖丹吃下去吧,在魔界逗留的时间越久,我们会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
段延亭拿着妖丹,看向了燕炽,见燕炽沉吟片刻,朝他点了点头,当即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将妖丹猛地吞了下去。
妖丹落入腹中,很快带来了一路烧灼感,让段延亭下意识捂住腹部,半跪在了地上。
燕炽一惊,刚要过去搀扶段延亭,却被阿磐抬手制止了,只听她道:“他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布置好结界,防止这里的灵气波动被发现吧。”
燕炽:“……好。”
…………
段延亭能明显感觉到大量灵力汇聚于经脉中,若他不能集中精神将这些灵力消化,只怕会经脉爆裂受损,反而浪费了阿磐的心意。
“呼——”
段延亭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浑身剧痛盘腿而坐,沉下心思去吸纳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灵力。他用自己的灵力将妖丹中的灵力分隔成一小团,然后用自己的灵力去包裹住那些灵力,将其完全与自己的灵力融合。
但这灵力毕竟原本是属于别人的,他在吸收时自然能感受到灵力消耗的头痛和经脉承受的庞大灵力的绞痛,但更明显的是这妖丹中蕴含着的属于阿磐的情感,让他在因为疼痛皱起眉头的同时,不自觉地流出泪水——这都是属于阿磐的情绪。
下一秒,微凉的纤细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眼角的泪水,段延亭能清晰听见阿磐半蹲在他面前,语带笑意地对他说:“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肯能为我难过。”
说罢,阿磐用手指轻点段延亭的眉心,闭上双眼轻声默念着什么,指尖闪烁的灵光一瞬间便没入了段延亭的眉心。
不知是不是阿磐干预了什么,段延亭居然不再流泪了,妖丹的灵力也乖顺地任由他的灵力全部吞噬干净,很快经脉中便只剩下极为活跃的紫色灵力。那些灵力像是吃撑了一般四处乱窜,似乎想要寻找到舒展自己的空间。
这个过程无异给本就疼痛的经脉又增加了几分烧灼的痛苦。段延亭脸色惨白,额间已经渗出了细汗,本来只是搭在膝盖处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浑身微微发抖。
他努力将试图膨胀开来的灵力不断压缩、汇聚于某一处,然后像控制海浪一般,让灵力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无形中钳制住他的关窍。每一次冲击带来的剧痛都让他的脊背弯曲颤抖起来,但每一次尝试却又不是毫无作用的,关窍每放松一分,那些灵力便循着那关窍泄露出的缝隙往外钻,与内里的灵力合力冲击着那道关窍。
那道关窍在一遍遍的冲击中终于有了松动,段延亭卯足了劲准备打算冲破那道关窍,却在某一个瞬间听见了来自天道的声音:
“你原先百般抗拒,甚至不惜忤逆我也要抗争到底,可终究还是和他走上了命中注定好的道路。”
“我不关心是不是命中注定。”段延亭只是坚定而果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