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韫兮终于可以睡觉了。她累的半死,一闭上眼立刻睡着,这一觉睡得直接不省人事,连梦都没做一个。
当她醒来时,周围还是空无一人。这就有点奇怪了。一般来说,她都是被强制吵醒的,睡到自然醒对于她来说太过珍惜。
她本抱着雀跃,但躺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折磨。她先是转动眼球想要再次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但灯被关掉,她只能看到斜上方门缝里的一丝光线,至于密室的其他地方,她什么都看不见,若是忽略那点细光的话,她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盲人了。
耳边的摇篮曲破天荒地被关闭,不一会儿耳朵就出现了没来由的嗡嗡声,逐渐变得刺耳,尹韫兮想捂,手又被锁链帮助。
鼻子里只有潮湿的霉味,闻久了令人作呕。
她开始缺乏安全感,脑子里的思绪也在乱飘。她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哪里?接二连三的问题在她脑中闪回。
很快,她后背开始发麻,明明周围是湿冷的,身下垫的也是草席,可她却觉得自己睡在火炕上,难耐地扭动身体。
后背还在烧,大脑也跟着发麻,密密的细汗从额头上渗出,大脑似乎把呼吸道也一起麻痹了,她感觉鼻腔里正在分泌一种粘稠的物质,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搁浅的鱼儿一般。
她的心跳还在加速,感觉下一秒就要引爆。
她迫切地需要感受到什么,即便是痛,她想咬住舌头,但不出意外嘴巴里塞了东西。
再这样待下去,她真的会崩溃的,她不停地搅动四肢,把锁链拉得哐哐响,关节出也被磨出血痕。但她并不在乎这一点痛感,这样程度的疼痛反倒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能够吸引她的注意,让她的意识不要一直涣散。
这样的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或许已经过去一小时,或许才过去一分钟,无法确定时间才是最痛苦的。
滚烫的眼泪从面颊上往耳边流,尹韫兮被泪水的温度烫清醒,她吸了吸鼻涕,眼泪再次往外涌,她从未这么喜欢眼泪带给她的感觉。
眼泪很快就干了,她惊恐地又流出一串眼泪,润湿脸上被泪水打磨的沟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睁眼和闭眼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只能死死盯住斜上方那点微弱得不值一提的光源,来确认自己是醒着的。
后来,她连最后的光线也看不见了。或许是天黑了吧。当光线被切断时,她疯了似的大哭大喊,眼睛却流不出眼泪,只有眼球疼痛得像被撕裂。
她的唇已经干燥得裂开了缝,鲜红的血液或是流向腮帮,或是流回口腔,染红嘴里的东西。她忽冷忽热,像是染上了疟疾。
突然,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极小的“唰唰”声,就像开窗时的声音推拉的声音一般。尹韫兮起初不相信这是周围存在的声音,毕竟她已经产生过很多幻觉了。
直到她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才犹豫地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微弱的亮光悬浮在半空中,很快又暗下来——是齐湍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而后,她打开手电筒放在床头,让尹韫兮适应有光的环境。
“唔!唔!”尹韫兮却忍不住了,看到齐湍模糊的轮廓后,她手舞足蹈,再次把铁链甩得哐哐响,齐湍也终于可以看到这张脸的色彩,比她想象中的更狼狈。
她扯下塞在尹韫兮嘴里的一块布,又松开她的双手,还没等她坐稳,尹韫兮立马扑上来,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兮兮。”齐湍担忧的说,脸上的笑容却分毫未减。
尹韫兮不回答,只是静静地包住齐湍的身体,感受她身上的温暖与活人的气息。她的身子抖得不行,齐湍便拍拍她的后背和脑袋,给予她一点点可怜的安慰。
“饿了吗?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带了吃的。”
“嗯……”尹韫兮后知后觉自己的饥饿,点了点头。
齐湍变魔术一般,从手中拿出一个饭盒,里面是三菜一汤,味道飘进尹韫兮的鼻子了,勾着她分泌唾液。
更像小狗了。
齐湍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尹韫兮的下巴,把饭盒放在茶几上,又回过身把尹韫兮打横抱起,脚上还缠着锁链,加重了尹韫兮的重量,但齐湍抱得还是很轻松,把她放在椅子上。
她坐在尹韫兮对面,托着下巴微笑着盯着尹韫兮看,见她老半天不动筷子,疑惑问:“是看着不好吃吗?兮兮,怎么不吃呢?”
尹韫兮摇了摇头,握起调羹先喝了一口高汤。她一下不敢喝太多,怕烫着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口腔。
每当她喝一口烫,吃一口饭,她都要抬起眼观察齐湍的反应。她无意识地在讨好,生怕齐湍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当她吃到一半,感觉干燥到冒烟的嗓子已经被润湿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齐湍:“齐姐姐,今天是几号。”
齐湍回答后,尹韫兮默默算了一下,离她被关进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