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圆圆的脑袋,柔软的头发,细小的身板,分明和相册里七八岁样子的阿稚对上了号。
他不禁打量起了小女孩,不禁犹豫,明明进浴室以前还是本来的模样的……现在却是……?
梁稚本人也是在状况外,一时之间竟然呆呆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直到室外的冷风灌进了浴室,梁稚裸着身子,打了个寒颤。
“啊嘁!”她捂住了鼻子,因为人缩小了很多,做起这些动作来有一种莫名的可爱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梁允临马上扯过浴巾包住了小小的她,给她套上了衣服。
原来的衣服理所当然的不能穿了。不过为了保暖,还是勉强套到了小梁稚的身上。梁允临把人塞到床上,把门窗关好,打开了暖气,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幸好,她看起来并没有被冷到。
梁稚缩在床上小口小口喝着热水,梁允临没事情做,在房间里兜了几圈,还是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看了看。梁稚朝他露出了无邪的笑容,把喝完的水杯递给他。
她的手看起来小小的,细腻的,洁白的。接过水杯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碰到了一起,她手上的温度熟悉而又陌生地传过来,激起了他的鸡皮疙瘩。
可是又是那么令人怀念,不舍得放开。
他想要碰到更多。
“梁允临?”她笑着叫他,疑惑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阿稚……阿稚……”梁允临却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本以为早就流完的泪水,时隔大半年终于再次决堤。
“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阿稚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忍不住想要拥抱这个纤细的身体,却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动作,生怕把她吓到,只好抓着玻璃杯落荒而逃。
一楼的客厅里,梁允临把玻璃杯放好,终于想起了小白。
它瑟缩在猫包旁,哪里也不去,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梁允临把它抓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后颈。
梁稚也下了楼。她裹着他放在床头的他的外套,整个人显得又瘦又小。
小白“喵”一声躲进梁允临的怀里。
梁稚一把抓住小白命运的后脖颈,把它揪了出来。
小白挥舞着爪子,被梁稚灵活躲过。
“好机灵。”她笑问梁允临,“它叫什么名字呀?”
梁允临愣住了,小白的名字就是她自己取得啊……她却不记得了?
梁稚看他又是愣愣的样子,不禁感到奇怪:“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脑子一片混乱:“没什么……它叫小白。”
“小白。”梁稚又念了一遍,“和隔壁家大白好像啊,难道是大白生的吗?”
梁允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苦笑着点点头:“对。”
“天呐!”梁稚惊讶,“大白什么时候被哪只小野猫搞大了肚子!”
梁允临一瞬间觉得她不是梁稚,可是下一秒又觉得她是。
她怎么会不记得小白是他们一起捡回来的?但是她却知道大白,甚至连控诉大白被搞大肚子的语气都是一样的。
小白最终还是屈服在了梁稚的手里。可能是梁稚的手法太舒服了,到最后,它甚至温温顺顺趴在梁稚的腿上,发出像开拖拉机一样的呼噜声。
“真可爱。”梁稚笑着摸摸它的头,她的手掌甚至还没有小白的头大。
梁稚回来了。这件事情梁允临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对于梁允临把她的照片摆在电视机旁还感到疑惑。
“为什么要把我的相片摆在这里?”她问他。
梁允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你死了?
不不不,他当然不会这样回答她。
最后还是靠梁稚自己脑补,她促狭地盯着他:“你有这么爱我吗?”
梁允临:“有。”
梁稚笑笑,此事算是揭过。
以及,梁稚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她的记忆似乎在越来越往前倒推。
可能是洗完澡出来,她的记忆就回到了大学,看到梁允临还觉得很奇怪:“梁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又可能某一天醒来,她吓得大声尖叫。梁允临被她吓醒,看到梁稚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你是谁?”……
幸好,她始终记得他。会记得他的名字,但是可能不记得他的样子。
只要和她说“我是梁允临”,梁稚就会平静下来,并且很快就接受了他。
新年七天假过完的时候,她的记忆似乎已经回到了幼儿时期。
已经到不能再后退的地步了。
梁允临看着她一点一点遗忘掉那些记忆,可是却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发生的还有一件事情。
梁稚出不去这个房子,也不能通过手机联系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