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过一边境小国,献王搜刮民脂民膏、驱民为役,以举国之力修建王陵,闹得民不聊生,恐怕千年之后再有千年,这血染的一段苦难在青史上将遗臭万代。
过了殉葬沟,主道两侧出现了两个不对称的洞口,鹧鸪哨和封门仙各自持磷筒往交口处照了照,发觉里面只有五六尺升,散落着几截长竿,看样子似乎像蜈蚣挂山梯一样接在一起,可等鹧鸪哨伸手去碰那木杆,原本看起来好端端的木头竟瞬间就烂成了稀泥。
“这里有水,两千年前的木头早就被水汽侵蚀待尽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杆子是做什么用的。”
待封门仙前进了一个身位,陈玉楼紧随其后也往石壁上的凹坑里瞧了瞧,那凹坑很浅,里面也没有别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看,估算了一下石门到这里的距离,心里就有数了。
“这两道凹坑很有可能是专门用来放这些长竿的,以防后人来祭拜的时候没有带足绳索,只要能到这里,就可以把这些竹竿接起来进入谷底。”
整个石道的长度和钻天索差不多,鹧鸪哨落地后快速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确保谷底没有机关后才让封门仙下来。站在坑道的尽头抬头望,顶上的石门已经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块光斑,凭借钻天索的长度,鹧鸪哨推算出石道的长度应该在叁到四丈。谷底已经完全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而是地下天然的山洞,目之所及无路可循,再想往前就只能渡水。
所有人都安全落地后,陈玉楼按照之前的约定,将两个铜铃绑在钻天索上摇了摇,守在石门外的老洋人立刻将两条钻天索收了回去——渡水需要特殊的器具,人背着未免沉重,加上先前他们不确定石道中有没有机关,因此才要等到众人探明谷底情况后再用钻天索送入谷中。
老洋人把一包一包的工具隔着距离绑在两条钻天索上,又一点一点往下放,封门仙和楚家兄弟等着接应,趁此机会,陈玉楼点起火把,和鹧鸪哨一同往水边探了探。只见水边排列着几条木制古船,可能是留给去明楼祭拜王墓的后人的。时隔千年,那些木船早就烂得只剩下船架子了,而除此之外,穴中什么都没有。
待包袱都送了下来,众人就开始打点装备,陈玉楼着人在洞口处山壁上凿出几个眼儿来,插入火把用以照明,按照叁人一乘之数用蜈蚣挂山梯扎成轻便的筏子,几个水性不好的人还要在腰间绑上吹足了气的气囊,这种气囊是用羊皮做的,和黄河上常见的羊皮筏子差不多,就是个头小些,只要叁个就能让一个成年男子浮在水面上不下沉。除此之外,洞中的地下水冰冷,为防寒气入体,在渡水之前众人还要服用护心丹,身佩驱水虫的药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陈玉楼留下两个人原地接应,每个时辰都与谷外通传消息,其余人则各自上筏,由他和鹧鸪哨封门仙在前面开道,顺着略陡的斜坡缓缓下行,一点一点进入盘旋在遮龙山中的“水龙”——蛇爬子河。
蛇爬子河地下的部分又深又湍急,竹筏很快就浮了起来,可见好在河道不宽,竹筏晃动的不厉害。石洞不高,洞顶距离水面的位置很低,许多巨大的植物根茎穿透叁四丈的湿润土地,从洞顶上垂了下来,有些甚至直接伸进了水里,形成一个罕见的植物洞顶。
水中还有许多巨大的天然石柱,千枝百杈,陈玉楼将一只磷筒丢进水中,借着冷光看清了那密密麻麻的石柱,瞬间头皮发麻。还好他记着前车之鉴,让叁人一筏,否则竹筏吃水一旦再深几寸,就一定会被水底的石柱挂住。
越往深处走,地形就逐渐变低,水面和洞顶的距离也逐渐拉高,鹧鸪哨垂了半晌的脑袋也终于抬了起来,胸中亦觉气顺不少。然而洞顶的植物根茎和水中的石柱却越来越密集,水中甚至还传来了微弱且杂乱的哗啦声。陈玉楼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有小鱼正在围着竹筏乱游。
“真是稀奇,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河道里居然还有杂鱼。”
封门仙伸手拨开垂至眼前的不知什么植物的根须,用手一抹竟摸下几个虫卵来,她甩了甩手对陈玉楼说:“谷里的土壤中有很多虫卵,这些虫卵顺着植物的根茎落入了地下河,有了食物,小鱼自然会来吃。”
再往前走,水面逐渐变得宽阔,鹧鸪哨将两只磷筒往前扔,两道微蓝色的弧线划过黑暗的洞窟,最后挂在了不远处的藤蔓上,磷筒的光一闪一闪的,陈玉楼忙着确认前面没有岔路,余光却似乎捕捉到了水道深处转瞬即逝的一丝白色荧光。
“前面的水里好像有东西。”
封门仙似乎也看到了那种荧光,她转过身问陈玉楼:“会不会是水母?”可陈玉楼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不只是他,待她去看鹧鸪哨,发觉鹧鸪哨神色间也有些忧郁。
楚门羽率先察觉到了不对,他转头看身后的筏子,见那八个陈玉楼千挑万选出来的“壮士”各个脸上都是一副沮丧恐慌的样子,就连押后的丘门星都一脸茫然,便当机立断地对封门仙说:“这里有点不对劲!小师妹,把降魔杵拿出来!”
盗墓的各大门派各有辟邪的宝物,青囊派虽不善此道,但玉树宫地处密宗境界,弟子们多佩戴法器。